季无情也不知为何,听着外面打更的响声,便再无困意,不知她昨夜被唤去御龙宫发生了何事?可是被申屠尊发现了端倪?他明明要置身之外,可还是忍不住地赶了过来。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此刻的神情,眉山远黛,淡然如墨,她垂眸立在他的身侧,与他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这样的疏远,让他莫名地想要靠近她。
玉汝恒想起昨夜申屠尊的话,垂首回道,“厂臣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告退。”
季无情见她越发地冷漠,只是负手而立,低声应道,“退下吧。”
“是。”玉汝恒低声应道,便退了下去。
季无情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他那狭长的双眸微眯,是道他放手的时候了。
一连过了五日,玉汝恒在都知监内相安无事,凡事都做得井井有条,并无丝毫的差错。
季无情自那日之后,便再未出现在他的面前,申屠尊更是对她视若无睹,一切看似甚是平静。
云景行依旧假装昏迷不醒,这一日,玉汝恒自乐趣园出来,便见一名宫女走了过来,“奴婢见过玉掌印?”
“恩。”玉汝恒见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她乃是乐安宫内的宫女。
“皇后懿旨,宣您前去乐安宫。”宫女低声传话。
玉汝恒从容地应道,“好,杂家即刻便去。”
那宫女微微福身,便在前面引路,玉汝恒跟在一侧,暗忖着皇后为何突然寻她?
待行至乐安宫后,宫女引她入宫殿内,皇后已然端坐在软榻上,她低着头,匍匐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皇后手中捻着玛瑙佛珠,手指纤细如玉,她眉眼生得细长,却透着一股素雅的气息,亦是标准的美人胚子,整个人看着温温婉婉,端庄贤淑。
她微微压低声音,不似那晚唤她皇儿时的亲近疼惜,反而多了几分威仪,“起吧。”
“谢皇后娘娘。”玉汝恒低声应道,便利索地起身,侧着身子立在大殿中央。
皇后仔细地看着玉汝恒,“果然生得细皮嫩肉,比起女儿家,还要美上几分。”
玉汝恒不知皇后这话中何意,便沉默不语,恭敬的立着,等着她继续开口,“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玉汝恒觉得如今的皇后有着几分的鬼魅,她慢慢地抬头,便对上皇后那双探究的双眸,四目相对之下,皇后亦是微微地呆愣了片刻。
皇后不露痕迹地收起眸光,似是记起什么来,那双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本宫乏了,退下吧。”
玉汝恒觉得这皇后真真是奇怪,将她传来,就是为了看她一眼?那日在乐趣园难道未看清楚?还是,她在试探着什么?
“奴才告退。”玉汝恒说罢便退出了宫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皇后待玉汝恒离开之后,便自软榻上起身,行至寝室,径自坐在梳妆台前,打开第三个匣子,拿出一块雕刻着翠竹的玉佩,她轻轻地抚摸着那玉佩上的纹路,思绪逐渐地飘向远方……
玉汝恒离开乐安宫,迎面撞上刚入宫的申屠乐,她不免有些头疼。
“小玉子,你怎么会在这?”申屠乐显然很喜欢玉汝恒,笑吟吟地立在她的面前,声音甚是清脆悦耳。
玉汝恒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六公主殿下。”
申屠乐见她如此疏远,并不在意,而是自顾地说道,“小玉子,你这是要去哪?”
“奴才前去办差。”玉汝恒如实回禀,她总是觉得那皇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在何处见过呢?
“小玉子,你这些时日可有挂念璃儿姐姐?”申屠乐依旧凑上前去,热情地问道。
玉汝恒不忍将申屠乐的这份天真烂漫扼杀,只能放低声音回道,“回禀六公主殿下,奴才还要差事要办,先行告退。”
申屠璃晃动着手中的挽纱,低声道,“那好吧,不过,你要记得想璃儿姐姐。”
玉汝恒躬身行礼,便向前走去。
申屠乐目送着玉汝恒离开的身影,似乎看见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便入了乐安宫。
玉汝恒径自回了都知监,四惠正在衙门内等着她,她抬步入内,待行至书案旁坐下,四惠便将手中的卷册递给她。
玉汝恒拿过卷册大致了看罢之后,抬眸看向他,“看似毫无破绽。”
“玉掌印,这卷册乃是上一任掌印所留下。”四惠垂首回道,声音很平。
玉汝恒盯着四惠看了半晌,他为何会将上任掌印的卷册拿给她看呢?
“年前的卷册早已封存清盘,这卷册怎会在你这处?”玉汝恒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