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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第1页）

吕娘子心领神会：&ldo;再加些吧。&rdo;

&ldo;好。点点库里，有什么贵重的，留一份儿，万一纪公的事情不大顺利……&rdo;这个时候，什么亲王大臣太子的，都不如桓琚身边&ldo;亲近无害&rdo;的人说两句话。

吕娘子也有个主意：&ldo;那好，&lso;四凶&rso;张狂，他们自身也有破绽，我也盯一盯这个。&rdo;

梁玉叹道：&ldo;还要看圣人呀。&rdo;

两人上了车，都愁得说不出话来。一路上属于京城的各种声音不断传来，听起来都没有了原先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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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梁家，却是一片喜意。

梁家真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梁满仓与南氏也给儿子、孙女重又选了几户认为合适的人家。梁满仓让妻子跟闺女去&ldo;说说婆婆妈妈的事&rdo;，被南氏啐了一口：&ldo;这般说，你别吃媳妇茶！&rdo;

&ldo;凭啥？老子给他娶的媳妇儿，凭啥不能吃媳妇茶？&rdo;

老两口互呛了几句，南氏将女儿拉到自己房里，给她看几张帖子：&ldo;这个是杨家的，他家小郎君跟你大侄女年纪差不多，这个王家的，家里的小娘子比六郎小两岁……&rdo;

&ldo;杨？&rdo;梁玉很吃惊，&ldo;那咱们得多备些嫁妆了。&rdo;

&ldo;嗐，不是那个杨，咱哪攀得上呀？&rdo;

原来，此杨非彼杨，跟袁樵的舅家杨家不是一回事。同一个姓也得分地方、分血缘，这个杨家想蹭袁樵舅家的亲戚还蹭不上。南氏给梁玉看的这几张帖子，都是他们挑选过的，这些人家祖上有些功劳。譬如杨家，曾祖辈也算是开国元勋，但是子孙既多，不那么出挑又非嫡系的就没有那么的风光了。杨小郎君的爹如今做着个从五品的武散官，不上不下，杨小郎君不是长子，兄弟又多，荫也荫不到他。

梁玉道：&ldo;这个有点低了吧？&rdo;

&ldo;这个稳妥！还是原先的老邻居！都是老实人，绝不会像上回那样吃官司的。&rdo;

梁满仓夫妇选亲家，仍然秉承着乡间一贯的传统‐‐近！能说给本村的就不要去邻村找女婿，能说给邻村的就一定不肯再多跑五十里去。图的是互相有个照应，且儿女都在跟前，一旦女儿受了婆家的气，可以招呼上全家男丁抄上家伙就去把亲家房顶给拆了。

到了京城选亲家，也是一样的，得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新邻居固然不错，但是看现在&ldo;四凶&rdo;的势头，官儿越大越危险！

【酷吏之祸，已经至此了么？】梁玉心里感叹。口上说：&ldo;等天气凉爽些了，我那书场重开，香客游人多了，安排他们不动声色见个面也不着痕迹&rdo;

南氏道：&ldo;要不然我你一个黄花闺女说这个做啥？&rdo;

梁玉站起来就往外跑，南氏道：&ldo;呸，又装了！&rdo;

梁玉跑到外面遇到了大嫂，梁大嫂对自家女儿担心得紧，闺女比小姑子年纪还大，若非如此，她宁愿再等二年，到时候家里肯定更风光，闺女也能嫁得更好一些。见了梁玉，梁大嫂低声道：&ldo;三娘。&rdo;

&ldo;大嫂？&rdo;

&ldo;我央你一件事儿。&rdo;

梁大嫂要求，梁玉安排会面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家先看了杨家小郎君，觉得可以了，再放让杨家的人看到自家女儿。梁玉一口答应了：&ldo;好！&rdo;

梁大嫂舒缓了眼角的皱纹：&ldo;哎，那就好。&rdo;

全家都围着这些婚事打转，竟没有一人提及京兆、提及纪申，连宋奇也没有人惦记。哪怕是最服宋奇的梁满仓，一整天都没从他口中说出一个&ldo;宋&rdo;字。

梁玉心道：不知道纪公怎么样了。

～～～～～～～～～～～～～～～～～～～～～～～京兆府里前衙后府全在骂&ldo;小妇养的何小娘&rdo;。

看门的、扫地的、守尸体的，拿人的、站班的、打棍子的，洗衣的、做饭的、赶车抬轿的，无不咬牙切齿。

纪申表情有些灰败，与纪夫人对坐愁了好几个时辰了。两人从来不惧任何明枪暗箭，但是&ldo;教子无方&rdo;对他们的打击却是不小。

好一阵，纪夫人站起来道：&ldo;你给我起来，这么坐着不是个办法。儿子我没给你生好，这个家我得给你掌住了。你这么坐着，等人来杀吗？我往日不问你衙门里的事情，现在倒要问你，衙门里的事情，你理得清爽不清爽？&rdo;

纪申缓缓起身，答曰：&ldo;自然是清爽的，无论何等籍簿、账目，绝无错讹之处。下官自以断案也还算公道。我已命宋少尹暂代我理事，京兆一应公务绝不会因我而耽搁。&rdo;

&ldo;那好！&rdo;纪夫人抬手将屏风拍得抖个不住，&ldo;就说这件事儿。儿子不好，打骂教训就是了。他犯了案，就要抵罪，咱们没教好儿子，也要认罚。他争夺人家的田庄，都要还回来。收了别人的钱财，也都要还回去。我这就清点府里还有什么可以变卖质抵的，凑足了数目还了人家。&rdo;

纪申对着夫人缓缓弯下腰去，深深一揖：&ldo;夫人。&rdo;

&ldo;呸！你给我站起来了，如今&lso;四凶&rso;横行，你就眼看着吗？你得活着、活得好好的，才能与他们斗。&rdo;

&ldo;这要看圣人的意思啊……唔，我还是快些请罪吧。&rdo;纪申颓了几个时辰，精明劲儿又回来了。他的事情与杜、赵两家不一样，桓琚没想要他的命是肯定的，但是有一件事是一样的‐‐凡事一定要快！快些定案，哪怕流放个八千里，也不能因此牵连无辜。只要留下火种，定有重燃的一天，圣人毕竟不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