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我,转身离去。
太子慵懒催道:“景明月,还在等什么?”
我猛地回过神来,钻进马车。
太子指腹揉着太阳穴,一双微熏的桃花眼看着我:“奴都是没有姓氏的,你为何有姓?”
我轻声回话:“平王殿下赐的姓。”
“平王?哪来的平王?”
萧瑾疏醉得有些迷糊,缓缓才想起来,“是九弟。”
我麻木回应:“是啊。”
其他的皇子封王多多少少有些封地,萧律被封平王,却没有封地。
萧瑾疏指尖抬起我下颔,仔细端详我眉眼。
“改个姓吧,姓江。”
宁安侯告诉我,为何他会动将我献给太子的心思。
太子的奶娘有楚国人的血脉,太子敬重于她,与对待继后无二。
后来奶娘暴毙,传闻是被继后打死的,因此事太子许久不肯与继后交心。
此事算是秘闻,鲜为人知,不过宁安侯知晓那位奶娘姓江。
太子对我的怜惜,或许是也有那位奶娘的缘故,这于我而言是好事。
我欢喜道:“谢殿下赐名,奴婢往后便叫江明月。”
萧瑾疏“嗯”了声,便阖上眼。
马车向前驶去。
我掀开车厢侧边的小帘,看平王府的门楣变得越来越小。
路过街市时,我又忍不住看街上叫卖的小贩,追玩打闹的孩童,还有那包子铺的蒸笼里冒着热气的馒头。
来到昭国后,一进萧律的府邸,我便再没出去过,对外头的一切我都是好奇的。
放下小帘后回头,不幸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看着我,不知看了多久。
见我有些慌张,他说:“又没做错事,你慌什么。”
他的语气太过温和,我不安的心平静些许,解释道:“奴婢才想起来天凉了,帘子漏风会冻到殿下。”
太子再次阖上眼,“无妨,孤不是纸糊的。”
马车驶过长街,又驶过一条宽广大道,在宫门前稍作停留,缓缓驶入朱墙碧瓦的皇宫。
我抬手摸了摸脖子。
有人拼了命往宫里钻,也有人拼了命的想逃出去。
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只有少数人能在这里头成为人上人。
往后得处处谨小慎微才是。
马车停下来,侍从掀开车帘,便是东宫到了。
才刚将太子扶下马车,他一个眼神示下,便有宫女引着我往别处去。
我被拥入汤池,以花瓣沐浴,两位宫女伺候着我更衣。
做了那么多年奴婢,头一遭被人伺候着穿衣服,我心里不踏实得很。
好似偷了不属于我的东西,那种莫名其妙的虚浮感,让我走路都别扭起来,
她们往我身上套的衣服襟口太低,外衣就是一层纱,我的锁骨,我小半个胸,都能透过纱衣清晰可见。
再然后,我被塞进小轿子里,送入太子寝宫。
整个过程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