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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第2页)

我逗才旦:这么多牛羊,以后你娶媳妇不用愁了。才旦说:我才不要呢,天天陪着这些牛羊,还不如它们舒坦呢,烦死了。可我又不想学习,以后也只能像我阿爸这样了。他这样说,竟让我无言以对。

在这地方,手机没信号,想看新闻刷视频打发时间是不行了。

实在闲得没意思时,我就和扎西一起赶牛羊。扎西总提醒我:你离远哦,它们不认识你,惹急了,会来顶你的。

恍惚间,我突发奇想,这到底是人在放牛羊,还是牛羊在牧人?才旦说:一天到头,都是人在伺候它们,人过得没它们好。小小的年纪,似乎悟出了牧民生活的本质。

傍晚,我们回去时,人和牛羊的步子都很沉重。牛羊是因为吃得太饱,我们三个男人是疲惫所致。路上,才旦和扎西说:明天再不来了。扎西笑笑:不来了,再不来了。

放牧,真的没意思。

晚饭时,才旦见到牛羊肉特别兴奋,说可以大吃一顿。我有些奇怪,平常不管够吗?扎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能,全敞开肚子吃,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我这才知道,今晚能有这么多的牛羊肉,是因为我来了。

临走的时候,才旦对我说:明天还来吧,我还陪你去。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我明天再来,他晚上还能尽兴地吃肉。

我爱吃肉,尤其是红烧肉。

红烧肉,我也是成年后才吃到的。成年之前,我有关吃肉的记忆并不多。那时,最羡慕人家过年的时候门口挂个猪头,一个完整的猪头。现在谁家门口停辆再高级的车,哪怕是架直升机,也比不上当年那个猪头让我羡慕。红烧肉,一定是吃过的,比如左邻右舍红白喜事的桌上,比如年夜饭,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腊月二十八,家里会煮肉,悄悄撕一块,蘸点酱油,那是最解馋的。还有就是肉丸。腊月二十九家里炸肉丸,我从不出门,一直围着锅台。用我妈妈的话说,这孩子眼睛掉进丸子里拔不出来了。在武警上海指挥学校那两年,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每周一次的大排。说是大排,其实也没半个巴掌大。

后来,真的是条件好了,我想吃肉就可以吃肉了,也就喜欢上了红烧肉。一周不吃,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脑子也迟钝了。就是现在,我也时常放开了猛吃红烧肉,怎么着也得满满一大碗。有时,家人会劝我,少吃些,容易“三高”呢。我说:我从小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穿上皮鞋尽情吃肉。现在能吃上了,还是想吃就吃,要吃多少就吃多少吧,要不然,理想实现了的幸福感就没了。

牛羊肉是好东西,我小的时候确实没憧憬过。可到了临潭,我从没有大吃海吃,反而是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从早到晚,饭桌上都离不开牛羊肉,到谁家去,也是牛羊肉当头,哪怕不是饭点,人家也会端上牛羊肉,盛情地让我吃上几块。我不敢多吃,我总认为我的饮食结构里没有牛羊肉,吃多了,害处太多,比如患痛风之类。

所以,我暗自给自己规定,每两天吃一顿牛羊肉。虽说有时实在躲不过,但总体上还是控制得不错。常有人劝我,以后离开临潭,可就没有这样原生态的、绿色的、特别好吃的牛羊肉了,但我从没有让自己像吃红烧肉那样放肆。

在临潭,想吃上红烧肉,还真有难度。食堂,饭馆,都是牛羊肉的主场,甚至许多时候根本就看不到猪肉。

到临潭快一年了,我才在县城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家主营白煮肉的店。把我高兴坏了,第一次去,要了二斤,切成片,装了满满一大盘子,我喝着茶就干完了。后来,我平均一个月去一次,少则要一斤,最多的一次要了三斤半。那真是吃得过瘾。想想,在临潭三年,我最过瘾的,就是这样吃肉。

回到北京后的近一年里,我吃红烧肉的次数和量比以前多得多,好像是要把三年的损失补回来一样。

我也知道离开临潭后,很难再吃到这样纯正的牛羊肉,也不可能像在临潭时那样随时随地都能吃。对牛羊肉怀有戒备之心,强忍着自己的胃口,我总以为是出于生理的原因。其实,细细一想,根本上还是心理在作祟。临潭这一方水土,我再怎么入乡随俗,也不可能完全融入。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更对临潭以及临潭的历史人文怀有深深的敬畏。

肉味飘香,我只能是匆匆过客。

仅此而已。

洋芋开花

这个村子离小镇并不远,几条小路上铺的细砂石虽极不均匀,倒也干干净净,比我预想的村中小路稍好些。村里的房子,一半是砖墙,一半是泥墙,旧房子远比新房子多。看得出,村里许多人家还生活在贫困线上。没走上几步,我就觉得小路干枯清瘦,像铅笔画出的生硬线条,也像一位沧桑老人的背影。

这户人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差的。土墙裂了不少缝,木质的门窗已朽。屋里还是泥地,坑坑洼洼的,进门就可看到灶台。老式的土灶,大大的铁锅。正在忙着从锅里拿洋芋的女主人,转身看了我一眼,又自顾自忙活。这让我有些尴尬,正想着是主动搭话还是干脆走开时,发现身后有个人。一个孩子,就在门边,我进门时居然没瞧见。他坐在板凳上,面前是张靠墙的小条桌,板凳、桌子虽然有些破旧,但高度特别适合他。周围其实挺宽敞的,可他把自己收得很紧,说蜷缩也不为过。这孩子七八岁的样子,估计是刚放学回来,身上的衣服陈旧,还有些脏。从窗户进来的阳光,恰好照在他手中的洋芋上,黑黑的小手与金黄的洋芋形成鲜明的对比。桌上的两个洋芋因为光线暗,看起来就是两个土疙瘩。他的脸虽在黑处,但我能看到他那专注的神情,专注于手里的洋芋。小手正小心翼翼地撕皮,撕下一块皮,他就用舌头舔一舔,然后看一看,直到皮光滑得没有一丁点肉,才把皮放在桌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撕皮的动作,仿佛是从我的皮肤上撕起贴了许久的膏药。我的皮肤在疼,心也在疼。

这太像小时候的我了,从长相到穿着直至吃相。我没有12岁前的照片,小时候长什么样我根本就无从知晓。这使我看到小男孩,特别是乡村的小男孩时,都觉得像遇见了当年的自己。以前,每每到这时候,我的心中都有暖意,可这次我的心疼了起来。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穷的人家,这孩子一顿饭就这么三个洋芋。看女主人手里的活儿暂时忙完了,我就问她:天天就这么吃?她面无表情地说:还能怎么着?停了片刻,她又说:今天家里的咸菜没了,要不然会就着咸菜吃的。有时也吃馍,少说一个月能吃上五六回。孩子突然插话了:上个月只吃了四回。说完,还伸出手指比画,脸上倒是有他这个年龄应有的顽皮。

让我没想到的是,转天,同样是个小男孩,特别喜欢吃洋芋,问题是他家的条件可以称得上富足。有洋芋吃,居然是他最开心的事。那是个星期天,我受他父亲之邀去他家看收藏的书画。大大的院子里有两层小楼,进了屋里,其装修、家具让我有些惊讶。小坐了一会儿,女主人就端来了刚出锅的洋芋,说这是少有的好洋芋。

后来我才知道,在临潭,不在饭点时,都喜欢用洋芋招待人。而吃饭时,洋芋也会隆重地上桌。一盆煮洋芋,是水果,是点心,也是茶食。进门能吃到热乎乎的洋芋,客人心满意足。我是不喜欢吃洋芋的,但出于礼节,表面高兴其实内心极度勉强地吃起来。就在这时,小男孩进屋了,一见洋芋,就像我小时看到肉一样兴奋。他高兴地蹦了起来,嘴里连说:洋芋,洋芋,有洋芋吃喽。他拿起一个洋芋,急速地撕皮,咬了一大口,撑得腮帮子鼓鼓的。他的吃相有些野,边吃嘴里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就是好吃。其实,他也只是一天没吃洋芋。

我小的时候,虽然家在鱼米之乡,但家里平常的一日三餐都是玉米,早上和晚上是玉米粥,中午是玉米碴子煮的饭。早晚的玉米粥稀得可以当镜子,为了抵饿,会放几块山芋干。这些年玉米和山芋成了绿色食品,可我几乎不吃。就连那诱人的烤山芋,我顶多是看看那焦黄的肉,闻闻那与故乡一样的香味。真的是小时候吃伤了,现在看到了,生理和心理上都抗拒。

临潭人对洋芋可不这样。早些年,洋芋的确救过临潭人的命,没别的可吃,全靠吃洋芋度日。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们依然喜欢吃洋芋。多数人一天没吃洋芋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很多时候,他们喜爱洋芋甚于牛羊肉。这确实让我意外,穷人穷得只能吃洋芋了,有钱人以吃洋芋为快事。

洋芋,在我老家叫马铃薯,我对它了解极少,甚至会闹出一些笑话。这都是因我对它的同门兄弟山芋不待见所致。不喜欢,甚至厌恶之后,要么深度认知,要么视而不见。我对洋芋,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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