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雀儿却把她按在板凳上,“你坐,我弄饭,”他慌乱地说,“天快要黑了,吃了饭,你还要回去收拾床铺。”
“你要我回去?”兰妹儿惊叫起来,“你叫我一个人睡?天哪,我害怕。”
兰妹儿叫着,扑进了刘雀儿的怀里。
“那……?”
兰妹儿拿手捂住了刘雀儿的嘴:“不说了,我来弄吃的。”
兰妹儿动手打开她的另一个提包,里面尽是方便面、面包、火腿肠和酸牛奶。
兰妹儿取了几样,干脆把口袋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花花绿绿的倒了一桌子。
这些,桑树垭都有,刘雀儿也都吃过。兰妹儿撕开几袋方便面放进饭桶,又撕开几根火腿肠切成片放进去。“好了,够你吃的了,”她说,“再加三瓶牛奶,够了吧?”
“你先吃。”刘雀儿说,“再饿我也能坚持,不要紧。”
“你先吃,晚上要吃够。”兰妹儿看着他,“你再烧点水,我再泡。”
水还没有开,方便面已经泡好了。兰妹儿要刘雀儿吃,自己往电壶里面掺水。
“比桑树垭的方便面香,”刘雀儿说,“味道好得很,你快吃吧。”
“要是不香,我还从羌氐市往回带?贵几个钱是小事,吃得好,才是大事。”
兰妹儿把饭桶洗了,放上两袋面,切了两根火腿肠,“我一个人随便惯了,你却不能随便,我们在一起,更是不能随便,这是过日子嘛。”
听兰妹儿一个家庭妇女的口气,刘雀儿心里甜蜜蜜的。有这样心疼我的女人,我刘雀儿是前世烧了棒槌粗的香了,是前世修桥铺路积下的德啊。看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心里又愁起来:兰妹儿不敢一个人住,找哪个给她打伴呢。
兰妹儿洗净了饭桶和碗箸,擦擦嘴巴,“床铺已经收拾好了,睡吧,”她说,“路上颠簸了一天,骨头都松了,肉都酥了。明天,我去看你的桃花山去。”
刘雀儿正要问给她找哪个打伴的事,兰妹儿却拉亮了电灯,把门拴上了。看样子,她是不走了。
刘雀儿心里紧张起来,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兴奋。他把两个板凳并拢,“那,我就睡这里吧,”他说,“反正凉快。”
兰妹儿看他一眼。“你是病人,当然要睡床上,”兰妹儿说,“我是回来伺候你的。你不叫我跟你睡,我就睡板凳吧。反正我是该受苦的,哪个叫我命不好呢。”
刘雀儿无话可说了。他不想教兰妹儿伤心。人家是好心好意回来伺候我的,总不能撵人家回家去一个人睡吧,那样她会害怕;总不能教人家睡在板凳上吧,那样她就会太委屈。
刘雀儿扭扭捏捏坐在床沿上,兰妹儿看着他,他就是不上床。兰妹儿就笑,“你还不好意思啊?”她说,“都啥时代了,你还这样。我又爱你又恨你。”
“你先睡吧,”刘雀儿说。
兰妹儿不理他,过去拉熄了电灯。“这阵你不嫌羞了吧?快睡,我已经瞌睡了。”她说。
刘雀儿只好上床去,往里面睡下,把被子让给兰妹儿。兰妹儿窸窸窣窣脱了上床,伸手一摸,刘雀儿是穿着衣裳的。兰妹儿抓住衣裳几扯:“你睡觉是这个习惯?难怪你有病,快脱。”
见兰妹儿确实是生气了,刘雀儿等了一下,开始慢慢地解纽扣。
“我不会挨你的,脱尽了睡吧。”兰妹儿又说。听口气,心里的气还没有消。
听兰妹儿这样一说,刘雀儿迟疑一下,把衣裳全都脱尽了。在羌氐市医院,几天晚上没有脱衣裳,又是热天,弄得全身不舒服,觉也没有睡好。那时刘雀儿就计划,回到桑树垭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尽了衣裳睡觉。这阵脱尽衣裳,觉得全身都是爽快的。
兰妹儿伸过手来,摸在他的胸膛上,把那里的肉捏了一下,“全都脱了?”
她问,“你还听话嘛。”
刘雀儿感觉到兰妹儿的手臂像丝绸一样光滑圆润,兰妹儿的身子玉石一样凉凉沁沁。他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变得粗糙粗粝,胸腔里面,肚腹里面,甚至全身,都像是燃起火来了一样,滚烫滚烫的。他恨不得一把把这丝绸和玉石抱进怀里。她听见身边的兰妹儿出气声也大起来了,像是受不住他的热量。她一定是教我给烤着了,他想,往里面趔了趔。兰妹儿却不愿意,手往前一伸,抠住他的夹窝往面前挪。“往这面睡,我又不吃你,你害怕啥啊。”她很生气,“我说过我害怕嘛。”
刘雀儿只是大口地出气,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是哪里有病啊,也不给我说一下,把我当外人,”兰妹儿抠住他的肩膀不放,害怕他又要往里面睡,“我回来伺候你,是伺候你的病,不光是伺候你的饮食。”
刘雀儿出气的声音更加粗壮起来,呼哧呼哧响。兰妹儿的手在他胸膛上一颤一颤的,像是害怕他滚烫的热。
“我害怕刘雀儿,刘雀儿哥,”兰妹儿抠了他一下,“雀儿哥,你睡外面来吧,你胆子大。”
兰妹儿再抠他一把,把手放在他的颈项里,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刘雀儿就侧身,开始高高地撑起双手,也高高地撑起双脚,弓着身子往兰妹儿外面翻。翻到兰妹儿身上的时候,兰妹儿双手放下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母猫一样长长地叫唤了一声,刘雀儿也就跟上呻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