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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2页)

刘雀儿又看了好一阵石板路两面的荒地。刘雀儿记得,三年前,闲得没事可干的他,挈上锄头上山,用了一个伏天的时间,沿着平展的地方,用青石板砌成了一条通往山上的台阶路。沿着这条青石板砌成的台阶路上上下下走了几回,他就决定把这座荒山开出来。他用了半天时间,开出了能栽一棵桃树的地方,并挖出了一座先人的古墓。从那时候开始,一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上山。这阵,桃花山上面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快要开好了。开好的地方,有一半栽上桃树了。刘雀儿想,和兰妹儿结婚后,有人给他煮饭吃,他就有多余的时间了,再鼓劲干两年时间,整个桃花山就开完了。要不了几年时间,桃花山就成了真正的桃花山了。

刘雀儿一边看着两面的荒草和荒草中间的青石板,一边口里打着呼哨,沿着这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往山下走,一身轻松地回家去了。

刘雀儿一边煮饭,一边不时地看着桃花山下面的路,看着兰妹儿和薛大夫是不是回来了。

太阳快要当顶的时候,刘雀儿的肚子咕咕咕地响起来。他等不住山上的人回来了,他看看锅里的饭菜,忍不住口水长流,就舀起一大碗蹲在门口吃。他眼睛不看碗里,碗里只有饭和酸菜洋芋丝,不需要看,不会弄错。他看着桃花山上面的路,从下面一直看到上面,又从上面一直看到下面,模模糊糊地还能看清青石板的台阶,那些台阶上就是没有人的影子。

刘雀儿吃完饭,肚子饱了,心里却急了。他想,昨天晚上不算,今天已经半天时间过去了,兰妹儿和薛大夫在山上到处寻找,从一个石墙圈子翻到另一个石墙圈子,一定累极了,也一定饿极了。这阵太阳正大,温度正高,就是长年在地里干活路的庄稼人也受不了,也要回到家里躲荫。他们在山上晒得没地方躲,这阵咋受得了啊。

刘雀儿没有多想,把锅里的饭菜装满薛大夫给他的饭桶,又找出两个草帽子重起来戴在脑壳上,提上饭桶,出门就往桃花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刘雀儿看到早上他摆在路边青石板石墙上面的那些东西还在那里,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他没有多看,急匆匆地就过去了,像是在大路上看见一个不认得的人一样,根本就不用多看,更不用停下来打招呼。过了山腰不远,就是已经开出来的桃园了。刘雀儿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往路的两边看。他看得很仔细,不放过每一个石墙圈子。每一个石墙圈子里面都没有人。刘雀儿有些放心了:这些石墙圈子里面没有人,他们就一定到兰妹儿第一回到桃花山来看到的那个地方去了。

刘雀儿担忧起来:那块大大的青石板下面,是一个深深的陷坑啊。他们要是……想到这里,刘雀儿身上的汗水一下子就没有了,身上的热气也一下子散尽了,像是从三伏天一下子回到了三九天,身上冷飕飕的,心里也冰凉冰凉的。

刘雀儿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在飞跑了。手里的饭桶和锄头啥时间撂了,他不晓得。脑壳上面的草帽子啥时间落了,他不晓得。他的双手全都用来帮助两条腿了,整个身子几乎和地面平行了。他飞快地上了山顶,飞快地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石墙圈子。这时候他恨死自己了,恨自己无事可做了来开这桃花山,恨自己要把这些青石板砌成一人高的石墙,拦住了面前的路。

他想,要是自己不来开这桃花山的荒,就不会挖出那些破烂玩意儿。没有那些破烂玩意儿,薛大夫就不会来这桃花山。要是自己不挖出那个陷坑,就不会……刘雀儿不敢往下想,浑身打战,双腿发软,翻过石墙的劲都没有了。他趴在一面石墙上面,看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他用大青石板盖住陷坑的地方。他不敢往那里翻过去,也不敢看那里。他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喘气。他舌头顶住上腭,聚了一点口水润润喉咙,鼓足了劲,“兰妹儿——”他喊,“薛大夫——”他喊。

刘雀儿不晓得是因为桃花山太高了,自己的声音一发出去就扩散了,还是自己因为害怕了,发出的声音太小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空空洞洞的,若有若无,飘飘忽忽,像是在梦里一样,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回音,也听不到别人的回答声。

停了一阵的刘雀儿又有一些劲了,他看一眼前面,双手用力在石墙上面一撑,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就翻过石墙去了。刘雀儿接二连三地这样翻过几道石墙,就到了有那块大青石板的石墙圈子。

石墙圈子里面没人。

刘雀儿没看见有人,心里却一点儿没有踏实,一口气也没有松。他看见那块大青石板被挪开了。

青石板放在陷坑的边上,石板上放着一根棍子,还有一个麻袋。

昨天晚上刘雀儿只看见薛大夫背着他的背包,拿着一根棍子,没有看见这个麻袋。肯定是装在他的背包里的。刘雀儿想,他们来过这里了。他的心又紧缩一下,咚咚地跳着,像是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样。他几步跑过去,喘气呼哧呼哧的,趴在青石板上,鼻子里和口里出来的气,把青石板上的灰土吹起来,眯进了眼睛里。他用手背使劲地揉几下,又睁开了。

刘雀儿看见陷坑的边上是光滑的,灰土都擦净了。他的心里毛毛糙糙的,战战兢兢,浑身抖得厉害,像是身下的青石板在动,像是桃花山在动。他趴在石板上,不敢动弹,也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阵,刘雀儿的气不喘了,身子抖得也不太厉害了,灰土眯过的眼睛也看得清楚了一些。刘雀儿看见跟前的陷坑里面黑黢黢的,陷坑口子里往外面冒着袅袅的水汽。水汽夹带着寒冷散开来,使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透过水汽,对面的石墙歪歪扭扭地不住颤动。刘雀儿感到随着水汽往上冒着的嗖嗖冷气扑在身上,一阵阵发寒发冷,青石板上面的滚烫一点儿不觉得,焦灼的太阳也变得黯淡无光了。刘雀儿不顾这些,趴在陷坑边上,嘴巴对准陷坑里面,“兰妹儿——”

他大声地喊,“兰妹儿——兰——妹——儿——”陷坑里面除开嗡嗡的回音随着冷气升上来,再也没有啥声音了。喊了好一阵,刘雀儿就停住。他心里明白,喊声是没有用的。他晓得这个陷坑很深很深,从坑口斜着进去,不远的地方就转了一个弯子,石头滚下去,轰隆轰隆响,半天还听不见回音。一个人滚进去,会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到底了。

刘雀儿往后面缩了一下身子,缩到青石板的后面,用手撑着坐起来。

坐起来的刘雀儿还是用手撑着身子。他的浑身绵软无力,像是骨头都酥软了,把身子上的皮肉撑不起来了。面前白晃晃的太阳晒着的青白相间的青石板砌成的石墙,没有原来那样好看了,寡白寡白的,寡青寡青的,远远没有石头缝里的杂草看起来顺眼。

刘雀儿呆呆地坐在那里。太阳慢慢地从头顶上划过去,往西面的山巅上滑去了。刘雀儿觉得阳光像是尖利的钢针,密密麻麻地锥满了浑身的皮肤,锥得皮肤底下的骨头焦疼。他伸手抹一把脸,没有一点儿汗水,只觉得浑身都焦枯了,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了。这时候石墙挡住了太阳的光芒,刘雀儿就挪身坐在石墙下面的阴凉处。陷坑的口子里面已经没有中午的时候那样黑,也没有了中午的时候升起的那种袅袅的水汽了。刘雀儿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木呆呆的,像是刷上了一层糨糊又晒干了,要裂开口子了。他又伸手摸一把脸,脸上刀割一样的疼,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土落下来。

刘雀儿眨眨眼睛站起来,看清了桑树垭三面的山岭和树木,看清了桑树垭坝子里杂乱无章的房子,看清了那些房子上面袅袅升起的炊烟。他把眼光收近,看清了桃花山通往坝子里自家山墙边的青石板砌成的台阶路,看清了面前的桃花山上青石板砌成的石墙圈子,看清了面前嘴巴一样张开的陷坑口子。刘雀儿趴下身子,想把面前的大青石板挪到口子上面。那青石板像是生了根,像是有了几千斤重,他的力气却像是一只蚂蚁那样小,根本就挪不动。

刘雀儿抬起身来,感到身子轻飘飘的,四肢没有了知觉。他觉得眼前金花飞溅,其余的都变成了黑色。在脑壳里面快要空空的时候,刘雀儿使劲地向身边的石墙倒过去,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栽向陷坑。

刘雀儿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满眼的星星。不同的是星星的边上还有一个圆圆的月亮,其余是深蓝色的。刘雀儿慢慢地移动眼光,看到了深蓝色的边上,是四四方方的高墙。我这是在哪里呢?刘雀儿想不明白。他伸手想翻身爬起来,觉得浑身疼痛,像是棍棒在身上依次打过一样。我这是咋回事呢?他想。刘雀儿不动。好半天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不是上桃花山找兰妹儿了吗,咋睡在这里呢。哦,刘雀儿最后还是明白了,想清楚了自己上山的整个过程。明白了这是夜晚的天底下,也明白了自己就睡在亲手砌成的四方的青石板石墙圈子里面。

他使劲地撑着坐起来,看清了自己就睡在陷坑边上的大青石板上面。

刘雀儿想,我还活着,兰妹儿还在吗?薛大夫还在吗?

要是他们都不在了,我活着,别人会咋样看待我啊。

刘雀儿想,兰妹儿和薛大夫是不可能还活着的。这个陷坑很深很深,他们落进去就是不会摔死,也会饿死。他们活不了了。刘雀儿想着,也想跳进陷坑算了。

他试着撑住身边的石墙站起来,觉得脑壳上面滴滴答答的,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他晓得自己摔出血了。刘雀儿在石墙上面用手摸,摸了满把的灰土。他把灰土抹在脑壳流血的地方,慢慢地就没有滴滴答答的感觉了。

刘雀儿靠在石墙上,看见了山下自家的房子,也看见了兰妹儿家的房子,都是黑黢黢的一团,不太清楚。想到了自己的家,刘雀儿转身看看那个陷坑,又看前面不远处的青石板台阶路。刘雀儿双手扳住石墙,使劲地把身子翻过去。有时候翻过去了,可是摔到地上了。刘雀儿头脑很清醒,努力不让石墙碰伤了脑壳。

翻到青石板台阶路上的时候,刘雀儿抬起头来,看到月亮已经偏了,还有两竹竿高,就要落下去了。

本来要歇一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刘雀儿没有歇,慢慢地顺着石板路往山下走,东摇西晃,磕磕碰碰。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的时候,刘雀儿明白,到半山腰了,碰倒了早上摆好的那些古墓里面的东西了。有时候他不是走,是坐在台阶上,先把腿伸下去了,再用手撑着台阶把身子移下去。他想,无论如何不能在桃花山过夜,无论如何,要在月亮落下去以前回到屋里。

刘雀儿进屋的时候,鸡公刚刚叫过了三遍。这时候月亮已经落下去了,东方已经发白,地上已经看得清了。

三天还是五天,刘雀儿记不清了,有人在门上敲了一阵,每次接连敲三下,敲得很轻。那时可能是中午的时候,刘雀儿听见敲门声,侧过脑壳,看到门和窗子里亮晃晃的。外面有太阳的时候,中午太阳大的时候,窗子里面才有这样的亮光。刘雀儿看到门开了一个缝儿。他没有开腔。他不想开腔。门是开着的,要进来的人就进来,不进来的人,请也请不进来。

刘雀儿不开腔,外面的人还是进来了。是桑树垭的村长领着一个人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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