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炮作文网

博炮作文网>岁月当歌的唯美句子 > 吃鱼的遭遇(第1页)

吃鱼的遭遇(第1页)

老陕不善吃鱼。这里说的老陕严格上指的是关中和陕北的原住民。陕南水多,鱼也多,所以陕南人爱吃鱼也会吃鱼。而关中和陕北缺水,唐以后,“八水绕长安”的景象逐渐消失,陕北更是黄土高坡,沟壑纵横。缺水便无鱼,所以老陕天生就不是吃鱼的命。

也就是20世纪70年代前期吧,一次放暑假我到北郊一个亲戚家串门,见到暴雨后团结水库里漂着许多一尺来长、翻了肚皮的鱼,当地许多村民围观看热闹,近在眼前的鱼却没有一个人去捞,任凭鱼从溢洪口被冲走。我问他们为啥不捞,他们反问我捞这弄啥,我说吃呀,他们则惊讶地说:“这怎么吃?

没吃过没吃过。”这可能就是老陕不吃鱼的佐证吧。我应该也算老陕吧,陕西生陕西长,父亲是正宗的关中土著,母亲50年代从南方来支援大西北,尽管她爱吃鱼,但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鱼在内地可是稀罕物,除了过年副食店里偶尔能看到带鱼的身影,一年到头家里的餐桌上几乎没有见过鱼。

实行市场经济后,随着流通的活跃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加之本地养鱼的池塘越来越多,市场上、餐桌上鱼的品种便日益丰富了。但吃鱼是要有技能的,我的岳父就是吃鱼高手。从小在山东海边长大的他,吃起鱼来如行云流水,不管什么鱼都是一边进嘴,一边吐刺,舌头牙齿配合默契,鱼肉在嘴里翻转自如,一抿一咂吱吱带响,干净利落地吐出刺来。吃完鱼还能用鱼骨头和刺拼出一只鹤或其他小动物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真佩服他老人家吃鱼的功夫。而很少吃鱼的我根本没有这种技能。小时候过年,母亲偶尔烧一次带鱼,吃的时候也小心翼翼,手嘴并用,母亲怎么教也学不会,常常要用手把嘴里的刺掏出来,母亲就会说:“这陕西娃真笨!”

等我有了女儿后,妻逢年过节会买点鱼回来给孩子增加营养。大概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一个周末,全家人难得一起吃饭,妻子做了几个菜,其中有一盘红烧鲤鱼块。我斟上一杯酒,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进晚餐。其他菜我都大快朵颐,吃得很爽,唯独吃鱼要在嘴里倒腾半会儿,用手把刺一根根掏出来,确认没刺了才敢下咽。有一口没留神还是没倒腾干净,到了嗓子眼就感觉不对,紧咳慢咳还是没吐出来。我对妻说:“坏了,刺扎到嗓子了!”妻说赶紧吃两口米饭就咽下去了,我急忙刨了一大口米饭吞了下去,感觉刺还在嗓子眼没有下去。

妻说再来两口试试,于是将碗里剩下的米饭全吞了进去,但鱼刺仍然卡在嗓子眼不肯下去。妻说喝些水看能不能冲下去,当我把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后,鱼刺依旧“巍然不动”。妻又从冰箱里拿出个罐罐馍,掰了半个给我,嚼了一大块吞咽下去仍不见效。这个刺已折腾得一家全没了吃饭的兴致,匆匆结束了这顿晚餐。

第二天上班,由于鱼刺仍在喉中,咳又咳不出,咽又咽不下,整个人坐立不安,全无工作状态。同事见状,纷纷给我出主意、教偏方。什么吃锅盔、吞韭菜、喝醋等,还有一个偏方:把杏仁在瓦片上焙干,碾成粉喝下去就可以把鱼刺化解掉,据说很灵。于是中午急忙回家,先把醋倒在杯子里,喝上一大口一点一点往下咽,原理是醋可以把刺泡软,等鱼刺软了再吞一口馒头就把刺带下去了。当我用了近一个小时把多半瓶醋喝完后,急忙咬了一大口馍咽下去,感觉怎么鱼刺还在呢?

再吞一口馒头下去感觉依旧,真令人沮丧。这一招不灵就试下一招吧。下午下班时,让妻子顺路去中药房买杏仁,我下楼满院子找瓦片。几乎找遍了院子的各个角落,也未见瓦片的踪影。当我已不抱希望时,终于在一个旮旯里找到一块不大的瓦片。如获至宝的我急忙奔回家,把瓦片刷洗干净,放到灶头上烤干。这时妻的杏仁也买回来了,我急忙把杏仁摆在瓦片上开始小火烤焙,还用筷子不时翻动杏仁,直到焙干。凉凉后妻用碗把杏仁碾成粉状,晚上临睡前我把一大匙杏仁粉喝了下去,然后上床睡觉,等待奇迹的发生。

早上醒来,忽然想起鱼刺的事,赶忙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嗓子扎疼扎疼的,再吞咽两下仍然如此,似乎比昨天更严重了。心想这是什么狗屁偏方,下了这么大的功夫,一点作用都没有,真是晃荡人呀!尽管嗓子很难受,但还是坚持到了单位上班,但人已没了精神,注意力都到了嗓子那儿,一吞咽嗓子就疼。中午吃饭更成了难场事,只吃了半碗汤泡米饭,还得慢慢往下咽。晚上下班回家整个人都蔫了,对孩子也没了耐心。

妻看我寝食不安的样子,就说:“看来什么方子都没用,明天还是去医院吧。”刺疼的嗓子整得我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向单位请了假,便奔向西五路口的西安医学院附属二院。

到了医院排队挂号,排到窗口问嗓子扎了鱼刺挂什么科,窗口里没有吭声,撕了一张耳鼻喉科的号递了出来,于是交钱拿病历直奔耳鼻喉科。接诊我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大夫,问我哪儿不舒服,我说嗓子扎了鱼刺。大夫打开头顶灯说:“张大嘴,啊———”大夫拿了压舌板,翻下头上圆圆的中间有孔的反光镜,在我不停的啊声中看了半会儿,说:“没有刺呀,没看见鱼刺。”我说肯定有,感觉很明显。他又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到,说可能位置比较深。如此折腾了几次还是找不着鱼刺。实在没办法,年轻大夫找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夫。老大夫听了情况后,找了一个有长长的手柄、像小勺一样的反光镜,伸到我的嗓子来看刺在什么位置。然而反光镜刚触到嗓子便痉挛恶心,我真担心再这样弄会吐到大夫身上,忙说不行不行。于是大夫又让我张大嘴,向我嗓子里喷了麻醉剂,继续找鱼刺。

虽然喷了麻醉剂不恶心了,但舌头又不听指挥,成了寻找鱼刺的障碍。大夫让我把舌头伸出来,用一块纱布包了,让我用手抓住,如此这般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于是又叫来一个大夫,三个大夫仿佛给我上刑一般,一个固定住我的头,一个扯住我的舌头,一个操作器械负责取刺。折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鱼刺卡在食道约一寸的位置。老大夫拿了一把前面有弯的镊子,在反光镜的指引下,用镊子把扎在食道上的鱼刺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几个大夫终于松了口气,而我则是大口喘着气,汗水湿透了内衣,下颌僵硬,舌头仿佛要被拔掉一般,又损又木。

看着白色搪瓷盘里那根约半厘米长的三叉鱼刺,心想这个可憎的鱼刺快把我折磨疯了。大夫交代回去吃点消炎药,这两天吃流食,不要吃辛辣食物。谢过医生,回到家已是中午了。

麻药劲儿过去后,嗓子虽然不扎了,但仍隐隐约约有些疼。

按医嘱吃了两粒阿莫西林,晚上勉强喝了点粥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梦见嗓子顺畅无比,吃了一碗黏面,喜气洋洋……第二天早晨妻起来给女儿做饭,发现我脸色通红,用手一摸额头很烫,急忙找出温度计给我夹上。这时的我也糊里糊涂的,浑身无力,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测完温度一看,39。8摄氏度,妻忙拍醒我说:“发高烧了,赶紧起来去医院!”我说:“算了吧,睡一觉就好了。”妻说:“不行,体温太高了会烧出问题的。”于是急忙打发了女儿去上学,妻子用自行车载了我又去了西安医学院附属二院。这次挂了急诊,一测体温40。2摄氏度,比在家里烧得更厉害了。大夫开了化验单,接下来排队交费、抽血化验,等把化验单交给大夫,已经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大夫看了化验结果,说是感染了,要注射青霉素。于是又排队划价、交费、取药、做皮试,等轮到我打针已近中午时分了。

护士说皮试没有问题,谁知注射时却出了意外。当针扎进去后,药水还没有推完,我突然满头冒汗,心慌恶心,瘫了下去。

当我醒来时,已躺在住院部的病床上,打着点滴。守护在旁边的妻子告诉我:“你青霉素过敏,简直吓死人啦,切记以后不敢再打青霉素了。”就这样,我住在医院输了一个星期的抗感染液体,才消了炎,人总算恢复了点精神。一根小小的鱼刺整得我几近崩溃,取刺加上住院共花费医药费近五千元,体重下降了近十斤。这难道就是我这个老陕吃鱼要付出的代价吗?

一朝被刺扎,十年怕吃鱼。有了这次教训,我对鱼是敬而远之,别人吃得再香,我也不敢下箸了。有十几年的时间,我几乎没有吃过鱼。然而到了2011年,这样的遭遇竟然又重演了一回。那天几个朋友相聚,吃的是麻辣火锅鱼,我只夹了凉菜,不敢吃鱼。朋友们听了我吃鱼的经历都劝我,少夹点,慢慢吃,没事。也不知是盛情难却还是看大家吃得很香,我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味道真是不错。在接下来的推杯换盏中,也不知是谝得热火还是疏忽了对鱼刺的防备,忽然间只觉得有刺到了嗓子眼附近,吓得我急忙放下筷子,跑出饭馆,又咳又呕,折腾了半天,鱼刺仍然顽强地卡在了嗓子里。这回有了经验,连忙打了的士,直接去了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也就是原来的西安医学院附属二院。这时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比十几年前先进了许多,医生听了我说的情况,直接给嗓子喷了麻药,用探头带夹子的食道镜从鼻腔探到了食道,在显示屏上食道被看得一清二楚,只用了两三分钟便将鱼刺夹了出来。真要感谢医疗技术的进步,这次遭遇才有惊无险。

有了两次吃鱼的遭遇,从此吃鱼便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