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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温馨童年(第1页)

一一位母亲背着一个三岁的男孩,一手揽着男孩的小屁股,一手提着一个玻璃瓶。男孩身体羸弱,因为羸弱便更显得是个奔儿头。母亲裹了脚,走路便显得蹒跚。母亲一边走一边念口歌:“梆子梆,卖麻糖;卖不过了打婆娘……”男孩听着母亲的口歌,不高兴地喊:“不听这个!不听这个!”母亲说:“好,好,不听这个,我另说。咪咪猫,上高窑;高窑一伙呱啦鸡,跑的跑飞的飞……”

路过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伙大娘大婶,她们边做针线活儿边扯闲话,很是悠闲。见母亲过来,她们停下手中的活儿跟母亲打招呼,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婶问母亲:“妹子,干啥去?”

母亲说:“给娃取奶去。”

大婶拉着男孩的手问母亲:“孩子几岁了?”

未等母亲开口,男孩回答:“三岁半。”他脸上显出不高兴,嫌大婶扰了他听母亲念口歌的雅兴。大婶目光转向母亲:“这么大了还吃奶?还背着?”

母亲说:“娃打小缺奶,身子弱。”

大婶说:“让你受作难了。”

母亲说:“为娃嘛。”

大婶说:“你不容易啊。”

母亲说:“人不都是这样嘛。”

告别大婶,母亲继续前行,还是边走边念口歌:“咪咪猫,上高窑;高窑一伙呱啦鸡,跑的跑飞的飞……”

这位母亲就是我的母亲,背上的男孩当然是我了。

儿时的我身体很是羸弱,肉少骨头多,额颅便显得很高,也就是大奔儿头。我们这里把大奔儿头叫“梆子”,大伙儿也因此都喊我“梆子”,我的名字反而很少有人喊。直到我上中学,村里许多老人还这么叫我,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母亲背着我到邻村去给我取羊奶。那时家乡一带没谁家养奶牛,襁褓中的我就缺奶,是喝羊奶长大的,快四岁了还喝,在那个年代很是奢侈。

因此,在许多人看来,父母在娇惯我。最初是父亲到六里之外的官村给我取奶,后来邻村有户人家养了奶羊,父亲自然就“弃远求近”,给我取奶的重任也从此落在了母亲的肩上。

邻村是袁家堡,不远,与我们何家堡只是隔着一个大涝池。虽是两个自然村,但属于同一个生产大队。渭北高原上的村庄,村村都有涝池,我的家乡也不例外。涝池在村子东边,有四五亩地大小,长方形,四周白杨翠柳环绕。涝池北头有块馒头石,大如碌碡。听老人们说,那石头是天上掉下来的(可能是陨石吧),是个吉祥物。

路过涝池时,突然,不知从哪儿蹿出一条大黄狗,跃过那块大石头,竖着耳朵吐着血红的舌头迎着我们母子跑了过来,吓得我两只胳膊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直喊“妈”。母亲急忙背转过身,自己面对大黄狗,一边吆喝大黄狗一边安慰我:“我娃不怕……不怕,有妈哩有妈哩……”大黄狗射箭似的从母亲身边跑过,我感觉到母亲的衣服贴在了背上。

母亲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背着我继续前行。

不幸是欢乐的近邻。病魔缠住了我,我染上了麻疹。那一年我四岁。

母亲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浑身上下烧得跟火炭似的,眼睛红肿,嗓子哭哑了,不住地咳嗽,四肢和前胸后背布满了红色斑丘疹,最初是斑斑点点,很快就连成了一大片,看着很是吓人。父亲在一旁不时地伸手摸一摸我的额头,又摸摸他的额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母亲用酒给我擦洗全身,又用湿毛巾捂在我的额头,把能想到的办法都使出来了,可我还是高烧不退。父母亲日夜不眠地守护着他们的心肝宝贝,心里油煎般地难受着急。他们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给我看了,吃药打针却全不见效!

母亲用勺子给我喂水,可喂进嘴里又流了出来。母亲的泪珠成串地滚下来,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母亲在屋里柜盖上的观音菩萨像前焚起了香。她抱着我跪在地上叩着头,祈求菩萨显灵救苦救难,给儿子一条生路。从不信神的父亲也屈膝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给菩萨磕头。菩萨似乎云游去了,迟迟不归。

我的二姐得知她的小弟弟病了,抱着不到一岁的女儿慌忙赶到娘家。

二姐年长我十七岁,我出生后的第二年她出嫁了。她踏进娘家门时,看见小弟弟已经奄奄一息,连咳嗽都咳嗽不出来了;父母亲都满含泪水跪在菩萨像前,虔诚地祈祷着。她急忙放下怀中的女儿,从母亲怀里抱过小弟弟。小弟弟双目不睁,呼吸微弱。她问母亲喂过奶吗,母亲眼含泪水摇头,说喂不进去。她摸了一下柜盖上的玻璃奶瓶,已然冰凉,便解开衣襟,掏出乳房,轻轻分开小弟弟的嘴唇,把乳头塞到小弟弟嘴里。她要用自己的乳汁挽留住小弟弟的生命!

小弟弟嗅到了乳香,小嘴无力地吮吸起来,越来越有力了。甘甜的乳汁似温暖的清泉,浇灌着将要干枯的生命。没过多久,小弟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二姐流下了热泪,泪水落到了小弟弟的脸上和嘴里……奇迹出现了。三天后,我又咧着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如杨柳春风,驱散了笼罩在屋里多日的悲凉沉闷的空气,吹开了父母亲和二姐的笑颜。

可大伙儿的笑容刚刚绽开,却又消失了。他们被另一个小生命揪住了心!为了挽救我,他们忽视了我的外甥女,因为没有照管好她,让她也染上了麻疹。还好,此时菩萨云游归来,保佑了外甥女。她虽说发病又急又重,但很快就痊愈了。

母亲给我讲述这段往事时,我已经上高中了。我竭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感,把热泪吞进肚里。我在想:没有父母的呵护,没有二姐甘甜的乳汁,这个世界也许就不会有我的存在。

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我一天天长大。

特别是母亲,她对我的爱让我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溺爱”这个词太无力,“宠爱”也不到位。这么说吧,即使在我最淘气的时候,母亲也舍不得打我一巴掌。

时间倒退到1958年,村子里办起了幼儿园(一年后垮了),也办起了学校。时年我不满六周岁,上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都是村里的妇女,没有什么文化,就是哄孩子。

一天,父亲回来问我要不要去念书,我正好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打了架,就说:“去哩。”其实,我根本就不明白念书是干啥。

我是我们村小学第一届学生,这届学生年龄差距很大,最大的十七八岁,最小的就像我一样,还不到六岁。母亲用黑粗布给我缝了一身学生服,又给我做了一个花书包,把我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学校就在村口的关帝庙,母亲却要背我去上学(小时候我身体很瘦弱,五岁时还常常趴在母亲的背上)。我觉得自己马上就成为小学生了,说啥也不要母亲背。其实,我是怕小伙伴们笑话我才不要母亲背。母亲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我如同小马驹似的跑进了学校大门。进教室时我回过头,看见母亲仍伫立在学校门口,恋恋不舍地凝望着我,一只手还保持着松开我时的模样,微风吹动着她额头上散乱的头发。

那一幕至今还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时母亲是放飞一只雏燕,也放飞她的希望和未来,带着欣喜,带着期许,还带着担忧和依依不舍。

学校是初级小学(一至四年级),设在村东口的关帝庙(俗称老爷庙)。供奉关老爷的大殿被改造成了教室,没有课桌凳子,就砌两个砖墩子、架上木板作为课桌,凳子是学生自带。大殿灰砖灰瓦,飞檐还带着响铃,都还显示着本色。大殿的窗子没有窗扇,当然也没有玻璃,糊上白粉连纸,夏天好说,到了冬天,粉连纸禁不住朔风吹,破了,哗啦啦地响,既冷又影响同学们上课听讲。老师也冻得慌,不住地搓手跺脚,随后用草帘子代替了粉连纸。这样一来,教室里昏暗如夜,没有电灯,只好点上煤油灯。一堂课下来,师生们的鼻孔都是黑的,吐的痰也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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