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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2页)

黑娃是个心眼多的人,想想也是的,就又说道:“那你上了工,一定给我在东家跟前说说。”狗剩想了想,就应承下了。他没有想到,就这一应承,给自己留下了一生的遗憾,也给西坪凹招来了无尽的祸端。

狗剩家里就两孔破窑洞,也没有啥安顿的,他把麦子送给姑姑家,锁了四处漏风的门窗,一根草绳把破炕席上的被子卷起来往肩膀上一搭,就又上路了。

容雅谦把狗剩安顿在庭院前边的厢房住下。狗剩见是同主家住在一个庭院里,觉得自己只是个下人,同主家住在一起不自在,可当他走到后院马棚里一看,容雅谦家的马和骡子都住的是一面淌水的砖瓦房,就觉得关中地界的骡马也命相好。他见后院马棚旁边还有三间一面淌水的瓦房空闲着,里面也有炕有锅灶,心里挺满意,就回来对容雅谦说:“我是个下人,住不惯大庭院,还是住在后院里觉得踏实美气,黑夜里也方便起来给骡马牲口添个草。”

容雅谦本意是想让狗剩住在前院门房,见狗剩坚持自个儿要去后院里一个人住,也就答应由他自己去了。

又过了半个月,黑娃等不得,就自己一个人跑来找狗剩问讯儿了。

狗剩实打实说,自己刚来没几天日子,还没有得空问哩。正说着话,容雅谦听玉娥儿说,狗剩来了个乡党在后院里,就过来看看。还没有等狗剩说啥哩,黑娃这货见容雅谦进来了,就急忙扑通一下跪下了,张嘴就说道:“东家,我是狗剩的亲戚,今年十八了,家里穷得吃不饱肚子,揭不开锅子,也想来给容府帮活子,请东家可怜可怜收留下我和狗剩一起做活。”

容雅谦被黑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把黑娃拉住,说道:“你这个孩子,起来说活,怎么见人就下跪哩!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能作践自个儿。”说着就要把黑娃拉起来。

黑娃有心眼得很,故意跪在地上不起来,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想在容府里帮工哩。”

容雅谦见黑娃乖巧,脑子灵活,又生得白白净净,仪表也蛮好的,就动了恻隐之心,爽快地说:“既然是狗剩的亲戚,那就留下吧,到我的药铺子里当个小伙计打杂吧。你可愿意?”

黑娃一听乐颠了,他灵醒得很,知道在药铺子里当伙计不用下地劳累,夏里晒不着日头,淋不着雨,冬里天寒地冻,也吹不着风霜,受不着寒,还可以跟着容雅谦学手艺,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差事,可比狗剩的活儿美气多了。他心里奸得跟老鼠一样,表面上却灵得像猴子似的,扑通一声又跪下,磕头说道:“谢谢东家收留我,小的这辈子都不忘东家的大恩大德。我来都听东家安置哩,东家说叫做啥子,我就做啥子。”

黑娃哄人的话甜得就像嘴上抹了蜜一样,容雅谦让黑娃这番话一糊弄,倒闹得很是开心,就高兴地说:“你崽娃子倒是个很会说话的,那么,今儿个你先歇着,明儿个就跟我去铺子里打杂去。今黑儿,你就先同狗剩住一起。”

吃晌午饭的时候,萍儿突然见狗剩领着麦客黑娃进厨房里舀饭,就猛然惊了一跳,心里直纳闷儿:“爹这是咋的了,眼睛里咋就没有水哩,怎么把这个没皮脸的二痞子货招进屋里来了!”

原来那日在麦田里,萍儿也看见黑娃的猥琐眼神了,看着黑娃不顺眼不对心思,萍儿就把案板上的一碗凉搅团倒进老碗里,舀了一勺辣子醋汤给了黑娃,没有给他好脸。

黑娃却不觉着啥,端着老碗蹲在院子里大口扒拉着吃光了,还把沾着红辣子和醋汁的油碗伸着舌头转圈儿像狗娃似的舔了,饥肠辘辘的他,感觉东家的酸汤子好吃极了,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了。

狗剩却端着碗看着厨房里的一切纳了闷,他见黑娃吃的是凉搅团,没有给夹菜,却津津有味能咥得很,那吃相看着让人不入眼,心里头就寻思起来:“萍儿这是咋咧,为啥会讨厌黑娃哩,平日里对下人都很欢喜的呀!”他哪里知道,就是黑娃麦地里色眯眯的眼神惹恼了萍儿,才遭了萍儿的冷眉冷眼。

黑娃蹲着如狗一般舔了碗起来,再进去舀饭时,萍儿懒得搭理他,没有接他的碗,只使个眼色让丫鬟玉娥儿接过碗给他盛饭。玉娥儿在麦子地里就瞧见黑娃这货不入眼,所以心里头也讨厌他,接过黑娃的碗,嘲笑他说:“愣哦,你是饿死鬼托生的,人家正吃哩,你就噎完了。”

玉娥儿说着,就又把一大碗刚切的搅团条子扣进他的碗里,像喂狗似的。黑娃自己倒了辣子醋汁,就尴尬地讪笑着端着碗退了出来,狗剩给他捎着端了一大碗菜汤,他吸溜吸溜几大口就喝光了。

到了晚上,黑娃见狗剩居然一个人住着三间瓦房,他躺在炕席上双手倒背托着脑袋,惬意地望着头顶上的楼板,无限羡慕地感叹说:“狗剩哥啊,你好福气哩,祖坟上冒啥青烟了,摊上了这么一个好东家!”

屋子外面牛棚里传来牛马夜里咀嚼草料的声音,后院还有蟋蟀在鸣叫着,狗剩心里忧郁,对黑娃说:“你愣,也不等会儿,哥还没有给你捎信儿哩,你怎么就自个儿蹭着来了哩?今儿个见到四叔来看你,你让哥好一阵子难堪哩,都不知道该给四叔怎么说这事哩。”狗剩自打住下后,就把容雅谦尊称叫四叔了。

黑娃听了,却不以为然,狗剩家里比他家里还要烂散,心气也没有他黑娃高,现如今却磨盘大个油饼掉在了头顶上,他心里妒忌得不得了,听着狗剩的意思,还不满意他自个儿来,心里就立时不美气了,所以就冲撞揶揄狗剩说:“狗剩哥哎,我狗娃子上炕头,眼巴巴地盼着吃月娃子稀哩,要等你捎信儿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就怕你让我等着你捎信儿,等的日头子都黑了,花儿都谢了哩!”

狗剩怔怔地躺在炕上偏头看着黑娃,心里想:黑娃这货,别看年纪小,主意可不单纯,人也机巧势利不踏实,是个奸猾人,在四老爷家里打杂,就怕他是个惹祸的主!既然四叔晌午已经应承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啥,就心事重重不快地说:“黑娃,你怎么说话哩,你掂起碌碡打月亮,高低都不说了,连个轻重都掂不来吗?”

狗剩见黑娃不言语了,便起身一边下炕穿鞋子,一边一语双关地又说:“我去喂牲口,你早点儿睡吧,给灯里省点儿油。”

狗剩起身到门口墙上取下了一盏马灯,用一根干草棒棒凑着煤油灯点火,把马灯玻璃罩子掀起点着了马灯灯捻子,又拧大了火苗儿,这才提着照亮,接着又掀开草料缸,从草料缸里舀出一簸箕黑豆,端着摸黑到马棚里去给骡马添夜里草料去了。

马棚里,狗剩给骡马槽里细心拌着草料,不时爱抚地抚摸一下枣红马的鼻梁,枣红马温驯地仰仰头打个响鼻儿,算是亲切感激的迎合。他又走到黑马跟前,还没有伸手去摸黑马哩,黑马就自个儿把笼头下意识地摇着甩了一下,头颅抬起伸过来用嘴亲热地拱他粗糙的大手。这是狗剩同骡马之间一种心的交流。每当这时候,狗剩的心儿都要陶醉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农夫的满足。他喜欢在马棚里欣赏骡马进食时咀嚼的神态,在骡马休息时,他总是要给骡马刷刷鬃毛,搔搔痒痒,他套车拉肥驱赶马车,也从不把马鞭甩打在骡马的身上,而是只用马鞭梢儿在空中打出个旋儿,在骡马的头顶上甩个声响儿,骡马就会习惯听话地按照他的指挥走,就当帮工而言,狗剩算是一个农家忠厚实诚的好把式。

狗剩正沉浸在与骡马的交流中,猛然,听到后院里丫鬟玉娥儿“哎呀——”一声惊叫,原来是黑娃走错了门,进了后院女眷茅房里,吓得正在撒尿的丫鬟玉娥儿惊慌失措,急忙奔了出来,就在后院大呼小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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