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仰着脖子,活动睡僵了的骨头,四仰八叉:“饿饿饿……”
“咔哒——”
一只硕大的食盒,放在徐青沉脑袋边的甲板上。
女子有双极其漂亮的手,骨节分明,极为修长文雅,指节每一转折舒展,都如诗如画,不似真人。
这双手弹出的琴音也极为动听悠扬。
此时一只手搭在食盒黑漆木的提手上,纤长的指尖轻轻叩击,嗓音清润如珠落玉盘:“贡品来了,河妖娘娘。”
徐青沉一扫疲惫,捧着盖子打开,“哇——”
“这才一眨眼的时间,这里原本没有这个食盒的,这是怎么来的,你变出来的吗?”
还是说这附近有这女人的暗卫什么的,时刻待命?
女子随意拨动焦尾琴,微微扬眉:“是呀,我亦是河妖一族。我生于这鹏城水域,从未见过你,你是从哪儿溯流来此?”
徐青沉捧着热热的面汤喝了一口,整个人渐渐舒展,每一处疲惫都服帖了。
心情大好。
她笑眯眯地盘坐起来,将食盒里面的东西端出来,与这人分享:“不和你开玩笑了,快吃。昨夜打扰了你,我向你道歉。”
徐青沉在自已腰间摸摸,没有摸到荷包。
她的衣裳湿透了,昨夜被换下,应该还在船舱。
她爬进船舱,抱出了自已的衣裳,掏啊掏,翻出了自已的小荷包,大方地递给她:“这是渡夜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渡夜银?”
她接过荷包,颠了颠,捏着丝绦,唇角牵起:“小姑娘,这可不够我的身价。”
徐青沉险些被饼子噎到,瞪大眼睛看向她:“大姐,你这样的气质,竟真是出来卖的?”
“……,别叫我大姐。”
“小姐姐,你这样贵气天成的气质,竟是出来卖的?”
“……,不是。”
“吓死我了!我都想着,你若是男子,我下回还能惠顾你一下,但是女子,我没法硬着头皮一掷千金。”
那人撑着头,闷闷地笑。
徐青沉擦擦嘴,对她拱手:“姐姐,我吃饱了,可以将船靠岸了。我该回家了,一夜未归,我夫君一定担心。”
“你看起来年纪小小,竟成婚了?”
“嗯,我都快当妈了!”
“……”
女子轻叩琴首,船只缓缓荡开涟漪,向岸边晃去。
徐青沉站起身,才发现船尾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披着斗笠的船妇,正拄着一条长长的船桨,船儿划分湖心,涟漪两开。
“我这就去船舱,将衣服换下,还给你!”
“不用。”
湖面上的风荡起那人的墨发,她垂着眸笑,指尖勾着琴弦:“你的衣衫还未干透,就将我的衣服穿走吧。若是下回有缘相见,便将它们再还给我。”
徐青沉胡乱扎起披散的头发,发带一头圈在手指上,一头叼着唇边,含糊道:“那恐怕没有缘分了,这地方我只来一遍。”
她就这湖水,照了照镜子,捞起一捧水,搓搓脸,神清气爽,略带骄傲地扭过头,看向这人:
“我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初来鹏城,只是来这里开一次眼界罢了。我可是要上候鹿山求学的,日后必定是要日夜苦读,不会再有机会,下山来和你投缘了。”
她用外衫,将衣裤打了包,提溜在手里,跳上岸。
她龇着牙,笑着跟船上矜贵文雅的女君挥手:“倘若日后,你在鹏城听说,丹尘圣师身边多了个惊才绝艳的新徒儿,那一定是我!”
她一手举起,朝阳的光芒洒在她身上,朝气蓬勃。
中二病大发:“我要我的传说,响彻整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