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雀磬恢复神智那时,耳边的拼杀喊叫声再次变得清晰又尖利。
马含光动作熟练地替她稍作清理,穿戴整齐。暗卫看准时机敲门:“宫主,马护法,他们要用火攻。”
马含光神清气爽地抱起了余韵未消的廖宫主,一脚破门,面对遥遥夜空漫天袭来的通红火球,岑黑的眸中掠起了一抹冰冷至无以复加的嘲讽:“真以为我的内力仅止于此么?”
马含光低头,问伍雀磬:“右护法叛宫,宫主可有兴趣随属下暂离云滇,以作躲避?”
伍雀磬方得了好处,此刻便是似水地温柔,轻轻点头,搂紧了马含光:“一切但凭夫君做主。”
那守在殿外二人最为贴心的暗卫,前一刻才为了守护武王峰水深火热,此一刻见了家主一副从从容容、恩爱有加,顿时站姿更直,一股由衷敬佩油然而生。宫主就是宫主,马护法就是马护法,果然能成大事者,不惧眼前之危。
“按计划行事。”
马含光丢下几字,瞬间已抱着廖宫主飞跃离去。
暗卫们目送二主消失于夜色,相视点头,一字曰:“撤!”
不久后,张书淮带人来接应:“这边。”
行了段夜路,又遇见沈邑:“你二人想清楚了,万一于出走期间右护法坐大,你们可就再也回不了云滇了。”
伍雀磬笑:“这不是还有沈长老你么,替我牵制着,我一定会回来。”
待出了罗藏山的地域,半路上藏了好几日的承影跳出归还青金铃,欲开口追随他的宫主,却见马护法护着人一番柔情蜜意。
承影默默望二人离去,心想:宫主,承影只能帮你至此了……
路途上。
马含光问:“磬儿特意安排青金铃失窃,是怕右护法这场乱子闹不起来么?”
伍雀磬道:“没有此次,他们记恨你害死前宫主,迟早都会对你不利。我藏青金铃只是将计就计,但没想过后续。这云滇可是跟着你丢的,你要对我负责啊。”
马含光目中噙笑,一脸宠溺望她:“我几时没对你负责过?”
伍雀磬望那双被自己影像充满的眼瞳,是啊,这人几时都将她排在首位,哪怕是覆灭云滇,覆灭他自己,这人为了她,照样会眉头不皱地亲手完成。就好像,这本身就没有任何选择的必要,马含光所需负责的,永远都只是她这个师姐而已。
“不用太执着。”伍雀磬伸手拥他,“没人相信你,没人认可你,至少还有我。虽然我很想向全天下证明你的清白,但比起那些,你本身平安无事才是最为重要。”
马含光笑着安慰:“放心,我不会有事。”
伍雀磬撇嘴:“谁知道呢,有人为了要将我洗白,甚至不惜拉自己下水,分裂万极,做必死的打算,是觉得自己很伟大么?”
马含光叹气,能猜到对方总有一日会来质问此事:“磬儿错了,那时我有此选择并不代表这就是唯一出路。要自救,要保你一世平安,方法不多,但仍旧有。”
“哦?”
“那时你恨我……”他道,“以死换你平安,才是最好归路。”
伍雀磬缓了好一阵,问:“现在不是么?”
马含光摇头:“现在不是,现在……我要活着陪你。”
“真好。”
数日后,二人出云滇,入巴蜀。
那万极总坛右护法的夺宫之争便已有了定论:马含光为正道派往万极奸细,先后谋害两位宫主,现已被右护法正法。云滇总坛无人坐镇,右护法暂代宫主之职。
“呦,”伍雀磬听后的反应是,“师弟给自己安排这等惨败的结局,是故意给正派显摆吧?”
马含光道:“正派不会信我是内应的,但此话传出去,至少能麻痹一些人的警觉。至于那右护法是否真敢信我安排的火场焚尸,就要看他究竟蠢到何种地步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