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拉着她的袖子央求道:“盛姐姐,我要能留在梓国,也一定会帮你和焰哥哥的。你是焰哥哥的心上人,就是我的小嫂嫂,我们是一家人,你帮帮妹妹吧。”
盛羽抚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聂倾城,什么谎不好撒,偏说她和他有关系,她和他能有什么关系?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尽量试试吧。”她无奈地叹口气,“不过你这事情胜算太小,若是搞砸了,可不能怨我。”
十公主眨眨眼,顿时展颜一笑,尤自挂在眼角的泪珠滑下雪白香腮,剔透似颗颗水晶,“那你是答应了?”
盛羽瞧她一眼,又叹了口气,“不答应你怎么办?公主殿下要真在我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要不要活了?”
十公主赧然一笑,“盛姐姐,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盛羽看着眼前这张含羞带笑的小粉脸,真真如粉雕玉琢般可爱,恨得牙痒痒,又忍不住心头怜惜。
这么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真要嫁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北寒他国,那也太可怜了吧。
盛羽暗暗摇头,替十公主重新绑好适才摇得乱掉的发髻,柔声道:“殿下这般漂亮可爱,定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到时候要请盛姐姐喝酒哦。”
十公主拉着她的手摇了摇,笑道:“肯定不能忘记姐姐的恩德,阿十若能得偿所愿,一定请姐姐帮我主持婚事,到时候要让你们柳梢头的名声传遍三川五岳,从此天下媒妁,必以柳梢头马首是瞻。”
盛羽苦笑,马首是瞻,瞻个鬼啊,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像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皇权,这名这利,换个人怕是送他都不敢要。她盛羽,也不过是走投无无路而已。
十公主道:“父皇明日会在朝堂上接见岑国使者,后日便要大肆宴请那批北地来的野人。”
“宴请?”盛羽眼珠一转心中忽然一动,“宴请是为了让你和岑国皇子见面吗?”
“应该是吧,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说不准父皇什么时候就会下旨,圣旨一下,说什么都晚了。”
盛羽微微蹙眉,心中暗自盘算。
十公主道:“盛姐姐,事不宜迟,你尽早准备,今晚我会叫人偷偷接你进宫,明日你便可扮作我的宫女一同参加。”
“什么?我,我也要进宫?”盛羽一下傻了眼,结结巴巴道:“是不是太,太快了?我,我都没什么思想准备。”
“等你准备好,我孩子都生俩了。”十公主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看天色,扭头对她道:“我出宫已有一个多时辰,得赶紧溜回去,先不说了,就这么定了啊,晚上进宫。”说罢冲盛羽挥挥手,脚底抹油,像只受惊的兔子似地一溜烟不见了。
“喂,公主,公主,阿十!”盛羽再追到院门前,哪里还看得到十公主的踪影。
“这个阿十,大大咧咧的,还真是跟那个聂倾城一个德性,”盛羽撇撇嘴,想了想,又皱眉喃喃自语,“阿十说回宫才知道圣旨已下,来不及求皇上退婚,这么说是我误会聂倾城了,小王爷,他没有骗我。”
“小王爷没有骗你,那你是不是骗了我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清润低沉,那般熟悉,犹似魂牵梦绕。可此时听来,却如惊天之雷。盛羽浑身一僵,刹时双肩就像负上千斤重担般吃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转回身。
“朝扉……”她心虚地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朝扉站在院里那棵芭蕉树下,也不知站了多久,一双狭长幽暗的眸子定定望住她,情绪莫辨,“你找过聂倾城?”
盛羽沉默地低下头。
她明白,叶朝扉的心就如一根崩得紧紧的弦,他从小失去亲人,所以对倾心相付的人极为重视,最顾忌的应该就是亲近之人骗他了吧。
叶朝扉缓缓走到她身边,凝视她的脸,低低道:“为什么瞒着我?”
盛羽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想你为难,不想你不高兴,不愿看着你永远被困在叶家,也不忍心看着书眉入宫。小王爷其实并非外表所见那么跋扈无礼,他三番四次救我,我,我……”
“不要说了。”叶朝扉打断她,“我叶朝扉从来不屑求人,更不会叫一个女人替我求情。”
他一张脸犹如罩了寒霜一般冰冷漠然,“书眉的事,目前暂无他信,皇上待她颇亲厚,也没有追查她在宫外闹的那些乱子,你应该是安全的。不过为防万一,你还是先出城,回碧竹山避一避。”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递给她,“这里有点银子,你拿着防身,今晚就走。”
“走什么走?”盛羽见他一副冷漠样子,生气也是生的闷气,就像只将自己紧紧包在壳里的河蚌,不透半点情绪,心中不禁又气又恼,一把推开他的钱袋,怒声道:“你干嘛总是这样,既然说好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应该不分彼此,互相依靠,互相保护么?我,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尽自己的力保护你而已,我有什么错?”
叶朝扉定定看她,墨深的瞳孔微微收缩,默然片刻,将钱袋轻轻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哪里都不要去,今晚就走,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说罢转身而去。
“叶朝扉!叶朝扉!”盛羽想拉却拉不住他,眼睁睁见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混蛋叶朝扉!!!”她怒极,泄愤似地一把摔了那只钱袋,“叶朝扉,你这个大混蛋!”盛羽望着滚落在地上几锭银子,心头一阵气苦委屈,两行泪水情不自禁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