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糖黏稠地搅人口舌,每一次用力咀嚼,都带着鼓膜屏音,渐渐的,声音淡去,只孤单地留下自己。
人海如浪,颠簸汹涌,朝来夕替,熙攘无关……眼底影影绰绰晃过灰暗人影,他们一一经过她面前,无人停驻,她抬头,想追逐什么,最后眼底只剩一老一幼相携的背影,忽然——
“你哭什么?”
季卿语猛地抬头——
烈马疾驰闯破黑夜,急停的嘶鸣惊破寂静月色。
顾青料理完惠州后事,趁着夜色回了府。
不过一群逃兵和土匪,竟也这么难缠,白白浪费了一日时间,现下怕是已过丑时了。
周遭静悄悄的,不大的风轻轻徐来,吹在顾青身上,卷起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他看了眼早已入睡的厢房,叫人提来两大桶水,在院子里洗了澡。
还没进门,衣裳就全脱了,随手从柜里摸出件中衣,胡乱披着,上了榻。
春深还凉,他又刚洗了个冷水澡,身上全是冷的,刚碰到人,怀里便缩了一下。
顾青怕给人吵醒咯,直接用被子把人团了起来,这才重新抱住,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季卿语皱着的眉头,和沾了泪光的眼睛。
顾青想她是做了噩梦,直接用两根手指强硬分开她的皱眉,把人抱得紧紧的,就放在怀里,嘀嘀咕咕地说她:“哭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
“没什么好哭的。”
“不哭了……”
第14章他想要了
这日,季卿语刚醒,一股熟悉的重量压在身上,毋用想,就知来源是谁,只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第一日醒来的心悸消失不见,转而化为了一种厚重、饱满的实在感,一如冬日棉被,给人的暖意扎实。
只不过,今日的姿势并不舒服,她被顾青侧折起来,挤搓成小小一只,而后尽数拥在怀里,这是一个不大舒展的姿势,却很亲密,让她能整个人被纳进怀里。
季卿语轻手轻脚地伸了个懒腰,果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的,她头疼起来,这个睡法,怎么能成?还是得商量商量,换个姿势。
她独自难受了一会儿,继而又发现顾青睡在里头,自己睡在了外头。
她之所以疑惑,其一是因为,还没睡着时,她睡在里头,顾青睡在外头,其二是好奇顾青是怎么转到里头去的?最后就是,若他习惯睡在里头,为何不直接换个位置?
就在她想得出神时,顾青睡意惺忪,声音还带着几分低哑,沉沉响在耳边,惹得人心头直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