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展禽轻叹:“我并不否认冷酷,但我绝不承认无情,我知道有根,同样地,我也知道有爱。我一直在找!”
“找到了?”
“找到了。”
“恭喜!”
“多谢!”柳展禽又是一声轻叹。
“你应该开心,为什么还要长嗟短叹?”
“恨不相逢未嫁时!”
孙羽沉默了下去,好半晌,才接上一句:“你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柳展禽点头,面部肌肉痛苦地猛起了痉挛。
“想不到。”
“我自己也是。”柳展禽苦笑,收步,仰眼望天。
风一阵吹过,梨花摇落,柳絮飞舞。
柳展禽不动,让梨花披了一身,让柳絮沾了一身,痛苦的目光忽又变作幻梦也似凄迷。“开到蔷薇,落尽梨花,第一次见她,正是这般春色无多的时候,到如今,算一算,总有三年了。”
“人生并没有多少个三年。”
“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
“等待是什么滋味,我知道。”
“孙兄你相信一见钟情?”
“我相信,但我总认为最低限度也应该再多看一眼。”
“这也是道理,我与她的确是一见钟情,但这三年来,她与我已不再多看一眼。”
“有可能?”
“我是她的表哥。”
“真的?”
“假的!”柳展禽苦笑。
孙羽心中也在苦笑。
“也无可奈何,要非扯上这一点表兄妹的亲戚关系,我实在没有可能,没有理由与她一再相见的,”柳展禽面上又是一片痛苦之色,“这实在不是滋味。”
“他可又知道?”
“他?你说他?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这么说,比起你俩他岂非更可怜?有—天发觉,比起你俩他岂非更痛苦?”
“痛苦,三个人……”
“又何必,一个人痛苦总比三个人同时痛苦好得多,倒不如,你俩索性与他说明白,他若是个明理之人,相信亦不会勉强下去……”
“他若不是呢?”
孙羽回答不出来。
“男人多数都很慷慨,我知道.但一个最慷慨的男人.也绍不会慷慨到甘心将自己的妻子拱手奉送与人!”
“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你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做没有绝对把握的事。”
孙羽只有住口。
“要解除一个人的痛苦,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就算只有—种办法,在我来说.也只是这种办法—一”柳展禽眼中寒芒暴闪,冷酷地从牙缝中拼出这样的一个字:“杀!”
杀!这的确是柳展禽一生所奉行的信条!
孙羽更就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