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方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他竟然试图在一个古代世界里与手握王权的人抗争,而且那人还是原著里的渣攻,根本没有什么道德水准。
霎时,沈舒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如置冰窖,火气偃旗息鼓。
他的理智迅速回笼,清明重新占据高地,沈舒握了握掌心,放弃顽固抵抗,从容不迫问:“顾麟玉,你一定要与我反目成仇么?”
顾怀瑾态度悠悠然,“含璋说的哪里话,如非逼不得,我怎舍得与你反目成仇?”
“好,你既不想与我反目成仇,便先听我把话讲完。”
沈舒说,“自你我相识,你从未与我表明心迹,你说我一面应付你一面勾着你,我不认,此话如此伤人,是你之过,你认不认?”
顾怀瑾不假思索,坦然含笑,“我认。”
“其次,我答应乔婶相邀,去乔婶家里吃饭做客,是因翠花妹妹冒着炎热给我送解暑汤。”
“且不论翠花妹妹对我何意,她一片冰心,我如何拒绝?倒是你,你心悦于我,却没有任何殷勤之举,如此倒也罢了,偏你醋性大发,岂是良人所为?顾麟玉,你错是没错?”
顾怀瑾神色微沉,忖了一忖,颔了颔首:“错了。”
不过,他答完仍是十分在意地问:“她送的解暑汤你饮了?”
“没。”
沈舒生怕他再发疯,不敢与他兜弯子,“我饮的是青蛾嫂的凉水,但不论我饮没饮,你既爱慕我,欲与我成配,总该拿出点诚意,我才知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从前我不知晓你的心意,所以不曾管过你,如今你已陈明心意,想与我亲近,我便实话跟你讲了——”
“自你从麻子哥家里搬来与我同住,我未曾感受到你半分体贴,还要对你处处分神看顾。于我而言,我所求之良人就算不能够为我洗衣做饭,起码不要成为我的负累。”
顾怀瑾:“……”
原来他在他眼里已经是个累赘了。
顾怀瑾垂着眸,心下千回百转,逐渐有些走神,又听沈舒说:“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若钟情我,便该尊重我,假如你再折辱我,我纵是自挂东南枝,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顾怀瑾骤然无言,深深审视沈舒的神色,权衡这句话的分量。
片刻,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宠含璋还来不及,怎舍得再有半分折辱?此事仍是我的过错,我给含璋赔礼道歉,希望含璋宽宥则个。”
沈舒顿时心下一松,知晓场面算是稳住,他心说顾怀瑾肯低头,说明还没到原著那般丧心病狂的地步,下巴一昂,示意顾怀瑾松开他的手。
此时,顾怀瑾乌眸里的欲望已消散大半,只余一抹克制在眼底盘旋,他见沈舒被缚得不舒服,放开了大掌,视线触及沈舒腕上的红痕,眼眸又是一深。
沈舒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顾怀瑾嗓音醇厚道:“含璋说的话我皆是记住了,不过我也有一些话想对含璋说。”
“你说。”
“我有三个要求。第一、含璋不许再与任何女子接近,第二、含璋不许想方设法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第三、含璋须得给我一个期限,让我知道奉上多少诚意,才能令汝心甘情愿。”
停了一停,顾怀瑾退于床侧,完全显现出尊重的态度。
然而,沈舒听了他的话只觉心头发凉,看他如同看一个志在必得的猎人,眼下的三分温柔不过是浮于表面的陷阱。
接着,便见顾怀瑾优雅的理了理衣上的褶皱,不温不火道:“不然,我一片痴情付于含璋,却在某一日听闻含璋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消息,岂不是血本无归?”
“只要含璋能答应我这三点,我也能答应含璋的所有要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