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常,工作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早就没办法如常。
画廊、展馆、马场、拳馆、赛场…
很多地方他都一一去过,陪着白博观赏、喂马、打拳、飙车…
总有人无言地给他带路,任由他驻足张望或瞎逛亦不开口阻拦或催促。
白博也总是不多说亦不多问,不是让他到其身边给抱抱,就是让他陪着做一些事情。
不管到哪都有厕所或浴室,都有那张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小床,都有一个在等他睡醒的人,只是这个人从来都不是白博。
两人一直都没有多余的交谈,皆是简洁的指令和顺从的应答,谁也没多问一句,谁也没多说一句。
潘成如常在深夜里带着沐浴后的热气仰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等着拨出的通话被接听。
“嗯?”
耳边传来白博的柔声询问。
“想见您。”潘成轻声回道。
“嗯,发过去了。”白博柔声说道。
潘成轻应一声,挂断通话后便起身换衣。
他还是第一次到这来,熙熙攘攘的赌场吵吵闹闹,一眼望去满是人,又看不到尽头。
没人给他带路,过安检时安保也只是单纯地、职业性地用眼扫过他的手腕,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缓步在赌场里,似那第一次进赌场的人,又似那老千在考虑今晚要在哪处维持生计。
大腿上的震动让他回过神来。
“主人。”潘成惯性唤道,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并不能惹人侧目。
“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待一会可以吗?”白博柔声说道。
潘成垂着眸似乎能看见对方脸上挂着他熟悉的笑容,他含笑略带轻快回道“可以的。”
“乖。”白博哑声吐道,随即挂断通话。
潘成晃晃悠悠到柜台前想要兑换筹码,只不过他还没能开口就被一旁的大汉抬手阻拦,对方凶狠的脸上正挂着一个努力扯出来的微笑,这让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回去一个笑容。
只见大汉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身同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说话。
被人挡在后面的潘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人离开再去兑筹。
他没等到大汉离开却等到对方抱着筹码转身朝他笑,还是那个难以描述的笑容,说不上是友善还是阴狠,让他只能抿着嘴角面对。
大汉手一抬一伸,很明显是一个请的动作。
潘成扯着抹尬笑微微点头,这下他倒是明白了,不是那银镯没被认识的人看见,而是其看见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到他面前来,那个大汉确实一直徘徊在他附近,只是他刚刚一直处于闲逛的状态,一看他去往柜台想要兑筹就立马出现。
潘成迈着步不禁垂眸无声叹出一笑,一个无奈又失语的笑。
大汉跟在潘成身后半天也等不来几次伸手,他似乎只是想看并不怎么想玩,屈指可数的下注还是在身边赌徒的嫌弃与埋怨下投出的。
潘成似兴致不高又似对此不感兴趣,兜兜转转便走出室外。
坐在吧台边的潘成转着手里的酒杯转头朝仍抱着筹码的大汉说道“我不玩了,不用跟着我。”
大汉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出现比面露凶狠更让人不适的笑容,他朝潘成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潘成双肘置于台面上,百无聊赖地观赏着调酒师的花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