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到。”倚着墙的陈助理稍稍后仰朝茶水间内说道。
“潘总要是快结婚了肯定要叫你帮忙吧?”
“我最近都在公司你自己有眼看。”陈助理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不是求婚吗?”
“所以说你们女的就是爱多想。”
“喂…谁刚刚说不要玩性别攻击的?”
“等等等…我记得有两个人之前说结婚戒指是定制的所以没那么快能戴上手,戒指呢?还在非洲采钻啊?”
被几人齐齐注视的Diana和Elmo顿时捻着自己的杯似逃窜般离开茶水间,几人似不愿善罢甘休般匆匆抬脚追上二人的步伐。
那无从获知的答案远远比能够被逼问出来的答案更让人想获知,那无法被满足的好奇心终是随着时间而被放置。
时间会带走好奇心,亦会给人留下一段又一段记忆。
收获不少新记忆的潘成似以往般在闲暇的午后钻进那辆黑色轿车里,一无所知地任由白博带着他不知去往何处,不想墓园的景象随着缓缓减速的座驾停稳在他视线里,他略带迟疑地侧脸轻唤道“主人?”
“下车。”白博边推门下车边轻吐道。
潘成下车就见白博从车尾箱里拿出一个箱子继而关好车尾箱,那掌心就似以往般朝他伸来,他亦似以往般将自己的手放进那掌心里就跟着对方迈步。
倚山建造的墓园注定让人暴露在阳光里踩过一个又一个台阶才能寻得先人的墓碑,潘成在迈过不知多少步后终是跟着白博停步在一块左右前后皆无邻居的墓碑前。
白博松开潘成的手便弯腰放下箱子,他抬身看向墓碑边抽出纸巾边轻唤道“妈。”
墓碑上的照片随之被纸巾轻轻擦拭,而那破破烂烂的墓碑亦清楚地落进潘成眼里。
一块并不完整的黑色墓碑有着凹凸不平的轮廓线条,平面里带着无数的缝补痕迹,凌乱地嵌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钻石与宝石,其中嵌有的黑白照里是一位女士,一位还没有被岁月摧残依旧美丽的女士。
潘成无从得知那张照片拍摄于何种时期,他只知白博的母亲离世时白博应该还很小。
那双眸里倒映着崩缺的墓碑亦倒映着白博的背部,那张漂亮脸蛋上写满难受,或许是心疼,或许是惋惜,也不知是在心疼白博还是墓碑,不知为人还是为墓碑感到惋惜。
白博擦过照片便抬身站直,他稍稍侧身伸手从后轻推潘成朝墓碑说道“带了个人来看你,潘成。”
潘成似拘谨又似不安般迈出半步又站稳,视线始终和白博一样稳稳地停在墓碑上,他是那般严肃又庄重地朝墓碑深深鞠躬,他深知自己该向面前的女士问好却在抬起头后依旧无声地注视墓碑,那紧闭的双唇始终没能吐出一声半句。
白博对此似乎并不介意亦不在乎,他在沉默里注视自己的母亲两息就转身弯腰打开箱子,腰臀随之落在墓碑旁,他边摆弄工具与材料边平缓地说道“她走的那年,我亲手打的碑,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觉得这块碑配不上她了,带着锤就来了。”
那握着工具的手随着话语划过空气落于墓碑,白博边动作边说道“我要让这块碑配得上她,但是我想给她更好的时候就发现碑已经被自己修好了,那就再砸一次,后来就一直修,一直砸,砸了又修,修了又砸。”
那微微晃动的双眸在阳光下安静地注视着正在被修补的墓碑,注视着那个在动作间平缓地吐出话语的人。
那个立在阳光里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墓碑前,他看着白博不禁抿动嘴角,纵使他此时有再多的思绪有再多的腹稿他也没办法打开那始终闭合的双唇,他只能无声地立在碑前沉默地陪伴对方。
沉默的二人无心周遭的事物,一人眼里只有碑,一人眼里只有对方。
一束花随着靠近的脚步声落在墓碑前,伴着一声轻唤的‘妈’。
潘成转眸去看就见Psycho在碑前缓缓站直看向那黑白照轻声说道“我来看你了。”
白博随之停下动作勾着笑看向黑白照说道“现在分得清我们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