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浊鉴……
她并未将浊鉴带在身上,而是藏在了这凡人遍地的下界。
撼竹见她将浊鉴取出,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尊主可是要用此镜?”
渚幽将那沉甸甸的浊鉴捧在手中,垂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仍是有所顾虑,若真如惊客心所说,那即便是她修为又增进了许多,也未必能回溯到自己诞世之前的时日。
上回惊客心入镜,若是身侧无人出以援手,兴许就被困在镜中,永世出来不得了,若换作是她呢?
若入镜的是她,也会出不得么。
渚幽确实想尽快找到魔主余下的那一魂,但并不想为了那一魂不顾自己的性命。
她想要魔主转世,并非是想要魔主的位置,以她如今的修为,又何曾坐不稳那位置?
可她不要,她想拿到的,远比这么个渣滓堆一般的王座要难以触及。
撼竹见她双眸一敛,默不作声地盯着面前的圣物,心知尊主已有主意。
渚幽眼眸一抬,淡声道:“我要入镜一窥究竟。”
果然,撼竹瞪直了眼,虽早想到自家尊主会这么说,可亲耳听见时,依旧很是惶恐。
她不想自家尊主犯险的,一点也不想,甚至在百年间,她心底的那点念头愈演愈烈,近乎要占据她的整个心口——
她祈盼渚幽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同她在凡间,爱去哪便去哪,游山玩水也好,就在一处住着,闲暇时看看凡人也好。
为何、为何一定要拿性命去争啊?
她转世之后,早就不记得渚幽说的那些天上之事,可那时定是九死一生,渚幽她定是好不容易才在魔域里争得片刻喘息。
渚幽令她惜命,可自己却不如此。
撼竹咬起下唇,又问:“尊主当真要入镜?”
渚幽淡声道:“入镜后,若五日内我未出来,你便将我的魂魄引出。”
“像上回引出第三主神魂那般?”撼竹连忙问道。
“不错……”渚幽微微颔首。
撼竹登时不敢应声,尊主什么修为,而她又是什么修为,尊主能将第三主引出浊鉴,可她……她能么。
“可是……”
“莫道什么可是,若是你做不到,便去寻骆清,让他来。”
渚幽皱眉道:“我去寻魔主余下一魂,他不会袖手旁观,定会设法施救。”
撼竹着实为难,可又说不得一个「不」字,只好点头道:“仅凭尊主差遣。”
渚幽缓步走向圆桌,将手中浊鉴放于其上,随后才道:“你出去罢……”
“尊主这就要入浊鉴了么?”撼竹又是一惊。
渚幽点点头,睨她一眼,“否则要等到何时,等到天兵下来寻此圣物,我才傻愣愣入镜被他们瓮中捉鳖么。”
她一顿,又道:“兴许是镜中捉鳖。”
撼竹连连摇头,她哪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