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李永芳走进屋,李永芳往日与张铨有旧交,他发现张铨有气无力也躺在软榻上,就跑过去,喜不自禁地道:“张老弟真是命大福大!”
张铨惊奇地盯了李永芳一眼,接着转过身去,面壁无声。
努尔哈赤见李永芳与张铨相识,就放意躲出屋外,想让李永芳再对张铨进行规劝,伺机收下这个明官。
李永芳笑着把张铨扶起来,接着又把枕头给他垫在后背,让侍卫送来两碗鸡蛋汤,亲自端给张铨让其喝下,可是张铨依然默不启齿,李永芳见此笑道:“贤弟,莫非想当陪伴项王至终的虞姬吗?”
张铨合掌作揖道:“老兄别拿老弟开心啦!”
他折起身又说道:“项王虽兵败垓下,但仍可称为英雄,可惜,我之兵败而死,堪称何也?”
“大明的忠臣!”
“此忠何益?”
李永芳听张铨话中有话,就有意引说道:“死后树碑立传,流芳千古!”
张铨摇头道:“为贤君之臣,忠之可敬,为昏君效忠,死亦可悲!”
“贤弟此番话是何意?”
于是张铨向他透露了京城之秘,说自打“阉党”魏忠贤得势后,他的党羽遍布朝廷内外,而且一个个担任要职,不少无耻的官吏趋炎附势,甘愿拜在他们的门下,自称儿子,孙子,见到魏忠贤,跪下就称之“九千岁”张铨叹息了一声,沮丧地说道:“如今宫内又闹起”移宫“”红丸“两案,弄得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李老兄,我是不愿听那污秽之事,才躲出皇宫,来到辽东的。”
“何谓‘移宫案?”
李永芳让张挂坐下,不解地问道。
“‘移宫’、‘红丸’是同出一辙!”
张铨接着说道:“神宗在位时,他最宠爱郑贵妃。
郑贵妃居留乾清宫,侍候神宗。
光宗继位后,郑贵妃理应移出乾清宫,可是自打魏忠贤插手,郑贵妃一心想当皇太后,她就串通李选待,要挟光宗皇上,要立郑贵妃当皇太后“当时光宗应诺,谁知过不了几日,光宗皇上吃了一个和尚送的红丸仙药,当场就暴死于皇宫。
这样一方要移宫,一方反对移宫,一方要对送药的和尚治死罪,一方为之辩护。
弄得朝内上下乱如麻。
张铨说着掀被而起,愤然道:“如此政局,为谁尽忠报国?”
“那就改换门庭?”
张铨摇头道:“我难比老兄,如今京内我还有五个孩子和妻子老母,吾如归顺满洲人,就要满门抄斩,祸连九族。唉!如今偌大个神州,竟无张某栖身之处!”
“那,老弟下一步棋打算怎么走呀?”
“上千山,当和尚!”
张铨坚决地说道。
他思虑了片刻,又说道:“如若汗王用得着我的地方,张某可禅中协助!”
努尔哈赤坐在内室,张,李二人的对话,—一听着,他听到此处,十分理解张铨的处境,就慢慢走出屏风,亲自为张铨斟了一杯黄酒,端上道:“张御史果然是个有识之士,可惜生不逢时呀!”
张铨听了觉得浑身暖乎乎的,泪水禁不住落下来。
努尔哈赤见此情景,又说道:“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遇到您这样的有见识的人才,真如入海得珠呀!”
张铨被感动了,他刚凑近努尔哈赤想说些什么。
忽然朱少阳推门进屋,朱少阳与张挂在京有过一面之交,两人相见,寒喧了一阵,感慨万千。
朱少阳听说张桂要上千山和尚,甚为惋惜,劝他留下,张桂无可奈何地述说了自己的处境。
朱少阳听事对努尔哈赤说道:“二弟,张铨身为京官,落到如此地步,实非无奈,他若上山隐居,就从了他吧!今后若改朝换代,他定会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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