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接过,看了看问道:“刘家还你自由身,你怎么还哭呢?”
林小翠不语,抽泣不停。
“小翠,你担心你的贱籍?雍正年间就废除乐户、惰民、丐户、世仆、伴当、疍户等籍,除籍开豁为民,编入正户。没有贱籍了。”刘健说,“今个衙门休沐,明个我带你去县衙,大刘庄户籍怕是不行,讨一张其它村子的正户户籍,应该问题不大。”
林小翠还是哭个不停。
“先别难过了。”刘健明白,小翠离开刘培生家,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于是把契书还给小翠,说道,“走,我给你找个暂歇之所。”
“嗯。”林小翠止了哭,跟上刘健。
“小翠,你为什么假扮林镖师?”刘健边走边问。
“啊?”跟在刘健身后三二步的小翠闻言吓得一惊,愣在原地。
林小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回侠客,谁知二爷早已看穿。
“走啊。”刘健停足笑了笑,“你把宝剑呢?”
“奴婢扔院里那口水井里了。”林小翠说完,顿觉失言。
“走啊。”刘健二次发话,“可惜了一把好剑。”
林小翠麻木地跟上刘健的步伐。
“夜行装呢?不会也扔井里了吧?”刘健问。
“二爷,昨晚,阿彦伯开门放奴婢进府,僧库勒哥就把黑衣服塞灶火里烧了。”林小翠说。
“你腿上伤势怎样?”物证消失,刘健少了担心。
“二爷,蹭了点皮,不妨事。”林小翠说。
“小翠,你跟谁学的武?”林小翠的武功招式杂七杂八,故刘健有此一问。
刘健停下脚,想等小翠走前。
“跟老夫人的弟弟,尊号李五师父学的。”林小翠也停下脚步,人始终跟在刘健三步之后,“师父的几个朋友都有教我。”
“哦。就是大庙那群俗家弟子啊。”刘健回走几步,跟小翠并排前行,“你我都是各自老爷的仆人,又不是主厮,一起走。对了,小翠现在可不是奴婢了,别老奴婢奴婢的。”
“哦。”林小翠苦笑一下,“二爷,老夫人不许奴婢叫小翠了。”
“那咱就叫大翠。”刘健明白,仆人的名字是主家的,人走名留。
“好。奴婢,不,我以后就叫林大翠。”林小翠微露笑容,跟着刘健拐上通向琼花庄的山间小路。
“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假冒镖师了吧?”刘健问。
“小翠本是……,哦,我是大翠了,我大翠本是颖州府涡阳县张老家镇人,五岁父母、家人因瘟疫病故,我被人卖到北张楼村,但主家已染瘟亡故,我被丢弃无人理睬。后来,幸被村中大户老乐太爷爷容留,才得以活下来。”林大翠语带哽咽,“我欠北张楼村全体村民一条命,我要报答张氏家族。”
“你说的老乐太爷爷就是大汉明王张洛行吧?”刘健问。
“不敢说。”大翠吓得左右张望。
“没事。”刘健笑笑,拨了下耳朵说,“它告诉我,方圆三里,没有一个活人。”
刘健之所以加个“活”字,是因为他看到远处树丛下,一片新翻的土地堆里,半埋着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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