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是活著的,那麽在原本的世界,她是死了还是消失了?而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原本的刘寄奴?
或许,真的有时空漩涡?好巧不巧被她碰上?她还能不能回去?如果能,会在何时?要过多久?
说她无情也好,冷酷也好,原本的世界,她没什麽留恋的,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二哥。
她不在乎原始不原始,不在乎过的苦不苦,没有热水洗澡,没有干净衣服,没有柔软的床,没有精致的食物,这些她都无所谓。她没有闯荡新生活拼搏新人生的想法,更没有什麽雄心壮志。她只要简单,安宁,平静就好。
她想不通那些侍卫是怎麽回事,他们在找的真的是她吗?为什麽呢?除了苍木她连个鬼都不认识,找她做什麽?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苍木说,再走两天就能出了幽水岭。妖界的都城,妖界的中心……那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那里,会有她寻求的答案吗?
她就像是缩在壳子里的蜗牛,对於外面一边有好奇有试探,一边又有矛盾有胆怯有抗拒。她站在浓重的雾墙外,拨开之後将看见什麽?她无措且迷茫。
跨过细水,越过山头,终於,眼前的景致有了不同。
一条泥路,弯曲延伸,又是几天,泥路变得越来越宽,远远的可以瞧见深色的城墙。
刘寄奴站在城门下,看著上方正中央刻著龙飞凤舞一个大字──“无”。
哦,她以为的“无尘”原来是“无城”。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啧……就是这字,丑了点。
守城门的侍卫分站成两排,他们头上带著铁盔身上穿著铁甲,左手一面盾牌右手一杆长枪。苍木飞快的向刘寄奴使了个眼色,率先镇定的迈步。侍卫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暗暗打量过了呢还是在兀自神游,刘寄奴没见异状,低下头,隔了几步,跟在苍木後面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脚下踩著碎石铺成的道路,一男一女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呼出口气。
“我说得没错吧,目前城中是安全。”苍木不忘谨慎,没有放开嗓子。一个停顿,他窃窃的笑起来,“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已出了幽水岭,这会他们大概还在林子里没头没脑的搜呢。”
刘寄奴模糊的应了声,她在好奇的打量,目光早被周遭吸引了过去。
苍木笑得灿烂,表现出主人接待客人的热情来:“阿奴,你没有来过无城,我先带你四处转转。”
无城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进了城门就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边上有低矮的房屋还有形形色色的摊贩。布庄啊客栈啊酒楼啊一应俱全,和电视里演的古装剧场景颇有相似。
这一间是绸缎庄,两个年轻姑娘交头接耳正结伴进去,她们笑意吟吟的,脚後拖著一条毛茸茸的棕色物,露在裙摆外面忽左忽右的扫著地面。
肉摊的屠夫打著赤膊,脖子以下很正常,脖子以上是一只老虎头。他边利落的剁著肉骨边张著血盆大口与买家寒暄。一身健壮的肌肉,上面密布的汗珠被阳光照的发亮。
地上蹲著的中年大婶一脸慈祥的在卖菜,刚做成一笔买卖,她手里捏著铜板子,头上两只又长又白的耳朵在若有似无的晃。还有那露天茶棚喝茶的老人,逛胭脂水粉的妇人,来回奔跑的孩童,都是满脸笑容,俨然是一片和乐。
果然是动物世界啊……哦不,确切的说是半人半动物妖怪世界,刘寄奴面无表情的看了半天,只觉大开眼界。苍木却微低著头,不知在想些什麽,顽皮的孩童左钻右窜,不小心撞上了他,他便从魂不守舍中回了神。
“阿奴……”他犹豫著开口道:“既然到了无城,不如……先去我家……”
“你家?”刘寄奴意外这突然一提。
“是啊。”苍木的眼神莫名的闪烁起来,“我想你应该与我一样都是身无分文,我们总要有个休息的地方……我家就在不远,不知道你愿不愿……”
是哦,苍木又不是她,他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怎会没有家呢。在城里乱晃总归不是个办法,刘寄奴迟疑了片刻,点头应了:“嗯,好。那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苍木说完便急匆匆的转过身带路,他的神态举止略有不自然,令刘寄奴心生出了疑惑。
9。苍木回家
走过小摊,拐入街巷,苍木一路无话。
这样安静……有一点奇怪麽……刘寄奴跟在後面,不解的寻思道。
一扇又高又宽的木门,他们在前停下。门的旁边挂著块古朴的木牌,上面蚯蚓似的扭著几个字,刘寄奴勉强辨认出一个“苍”,她想,苍木的家应该是到了。
转头看,那一张古铜色的脸上表情愈发怪了。好像有一点心虚,还有一点惭愧,总之,结合起来就是一片挣扎。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叩了叩门,他的腰板挺的很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僵硬与紧张。
一会儿过後,有脚步声传出。
门从里面打开,透过门缝,大约能瞧见前来应门的身量也是极高。见著苍木,第一时先是一愣:“是你?”
苍木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在呐呐了:“是、是我。我回来,是有些事……”
话还没完呢,大门被“忽”的拉开,一个黑影飞扑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著苍木的脑袋狠狠挥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