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非常沈闷的一声,刘寄奴瞬间呆住。
苍木凄惨的哀叫随之响起,与其相应的再是“咚咚”两声。刘寄奴一边呆愣,一边惊诧,一边暗下打量。
挥拳的这位比苍木还要高大强壮。他穿著深色的布衣布裤,棕发扎起,在头顶梳成了个圆髻。他的肤色偏黑,轮廓深邃,看样子绝对不算年轻。几眼下来就能发现,苍木的五官与他很有相像。
此时,他正对著抱头蹲在地上的苍木气势万千的骂:“有事?你能有什麽屁事!还不赶紧滚去修炼?!再敢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哇塞,这声如洪锺的,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他也没看周围,更别说站在一边的自己了,吼完身影一闪,大门在他身後被大力的,牢牢的甩上。
一阵尴尬的,久久的寂静,苍木慢慢的放下手,慢慢的站起。
揉了揉脑袋,他低低的说:“那……先走吧。”
那几下声音这麽大,光听听都觉得疼。她是不忍,但也不知该说什麽,便安安静静的跟在了後头。
苍木的步子迈得有些沈重,半晌,他突然轻轻开口:“我爹娘生了三个男娃,我是最小的一个。大哥二哥都一身好本领,唯独我最笨,学什麽都慢。我爹娘恨铁不成钢便将我赶出了门,若不成器,就不准回来……”
言语间,不难听出沮丧与自卑。刘寄奴顿时明白了。作为朋友,她好像应该安慰一下下接著再鼓励一下下。
於是搜肠刮肚,挤出了文绉绉的一句:“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刚才你爹对你严厉,也是为你好。”
苍木沈默片刻,点点头:“嗯,我知道。”
走了几步,他停下转身,一脸认真的说:“阿奴,方才那是我娘。”
刘寄奴一楞,脑子里迅速回味一遍那分外强悍的身影,分外强悍的举止以及分外强悍的怒骂。她油然生出了感慨,生出了敬佩,当然,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悠悠淡淡的接口:“哦。你和你娘……长的蛮像。”
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一看,是一个胖胖的大婶追了上来。
她奔到苍木跟前,直接拉过他的手,把一小包东西这麽的一塞:“拿著。老爷要我偷偷给你送来。”
苍木怔怔的唤了声“周妈”,胖大婶呵呵笑著,转眼看见了刘寄奴,来回几个飞快打量,笑容里有了意味深长。
苍木脸上一红。才要说话,胖大婶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打断道:“夫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会儿啊指不定又要和老爷别扭。你与……这位姑娘,在外面一切小心。等你下次回来,我定要好好问你。好了,我这就走了。”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远了。
原地站著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
苍木先打开手里的一包东西,里面有刘寄奴先前见过的铜板子,还有好几个元宝样的银色物。苍木明显在感动,似乎忘却了之前被揍的多狠。金棕色的眸里泛著点点柔光,吸了吸鼻子,他咧嘴一笑:“阿奴,我们走吧。”
有了钱……哦不对,有了银两,苍木做的第一件事──坚持要为刘寄奴买一件新衣。
身上的运动套装已经很脏了,味道也很不小,这个样子在城里行走,很显眼也很突兀,所以,刘寄奴没有推辞。
成衣铺子里,衣服啊裙子啊鞋子啊,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刘寄奴选了套藕色的衣裙,配了双同色绸鞋。独自在内室研究摸索,不多会,她终於换上了干净的新衣。
晃了晃略有宽大的袖子,拉了拉长长的裙摆,在铜镜前照了又照,她觉得十分新奇。
这算古装吧?穿了之後好不一样,都不像是自己了。
看著那堆换下的脏衣服,她从原本世界带来的,除了内衣内裤,就是它们了。
粗粗的将其理成一团,突然想起了什麽,再从口袋里摸出古镜放入衣襟内侧缝著的暗袋,然後拎著这一团迈出了内室。
正在等著的苍木双眼一亮,脱口赞道:“阿奴,你穿这样真好看。”
刘寄奴抿著嘴有那麽点不好意思。
虽然有著不习惯,虽然还没适应这宽袖长裙,但心里却奇异般得多了份真实感。
老板娘掩嘴得意的笑:“那可不。这位姑娘本就长得清秀,还有股说不出的韵味儿,这身段再配我这衣服,那是一个俏生水灵。”
刘寄奴微垂著头,浅浅笑了。苍木结结巴巴的应著,边瞄著她边又红了脸。
老板娘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笑的欢快又暧昧,嘴没捂实,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离开了成衣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