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灼华也觉得心中满是希望。
那日骑过马后闻憬的腿又痛了好几日,可最近又更加好些了,偶尔已经能丢下拄拐慢慢走了。
虽然不是很好看,可闻憬每一次都神色平静,眼中不知藏着怎样的情绪。
总归是在变好的,沈灼华连劝他别死的话都说得少了。
从老太君院子里出来她就去找闻憬,最近私产的事已逐渐上了手,闲下来时她便总去同闻憬说话。
闻憬现在精神好了许多,不再说两句就疲惫了。
只是今日大概是看书看了许久,沈灼华走进屋子时,看见书桌上堆了高高的一沓书籍,闻憬手中还握着一卷,面前的书籍上铺开了一张宣纸,只写了几列字,毛笔随手搁在一旁。
闻憬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不知是在养神还是的确睡着了。
沈灼华怕打扰到他,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纸上的字。
内容不多,从用词上看起来像一篇策论的开头,具体的沈灼华看得并不太懂。
再看看一旁摞着的书,第一本是本朝刑律的修订,第二本是仵作的手艺知识,剩下的沈灼华没有多翻,只晃眼看去,类型都有些相似。
正收回手,便听见闻憬轻笑的声音,“夫人对剖尸也有兴趣?”
沈灼华收回手,“看看夫君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
“然后去向祖母汇报?”闻憬声音里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更多地像是习惯性地逗她,“不若我写一个一日三餐作息清单,好教祖母对你放心。”
“祖母分明是对你不放心。”沈灼华道,“别想扣到我身上。”
闻憬低笑出声,示意沈灼华,“坐下说。”
沈灼华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又侧头看闻憬手上拿着的那本,是前朝著名酷吏做的《刑论》。
没等她发问,闻憬自己先主动开了口,“我计划入仕。”
沈灼华一怔,有些不确定地问:“夫君想去考文职?”
“嗯。”闻憬道,“我已无官身,若想再进入朝廷,只有两条路可选——科举,或走特定部门的官员核定考试。”
沈灼华想了想,“夫君是做过官的,朝廷对夫君本人已有所了解,参加核定考试是更好的选择。”
随着科举制的逐渐完善,本朝有两种入朝为官的方法。
最常见、面向读书人最多的便是科举,三年一次乡试、三年一次京试,还需再闯入殿试,出成绩后,由朝廷分派到各个部门。
而为了尽快择选出最合适的人才,朝廷各部在没有科举的时候,可开放核定考试,面对五品已下的官员、无官职的世家子弟或官宦亲属,在一个月内进行三次针对性的考校,合格者便能被部门负责官员择优选录。
已闻憬的身子,要是去科举考场里关起门来考个九天九夜,恐怕出来时已是尸体了。
沈灼华对闻憬选了核定考校不意外,她意外的是闻憬竟又想着入仕了。
“我以为。”她顿了顿,“夫君已无心官场。”
闻憬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偏过头来看她。
“因为我始终记得。”他学着沈灼华的语速与语调,勾起唇,“夫人叫我莫要自苦。”
沈灼华的心一动,竟觉得有些不敢看进他的眼中。
她掩饰地理了理耳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