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河给他喷了一脸。
“万一出什么事,你拿什么跟我交代,你拿什么跟老章交代?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们这么做!”
“这跟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啊?嗬,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吧?”
“朱孝节,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言辞好着呢!”
两位老父亲又喜闻乐见地杠上了,阿元进门时头疼得直扶额,连连作揖。
“我说,二位、二位亲爹们,外头还等着菜呢,您二老能不能攒攒脾气,好歹等饭点过后再吵……”
朱河:“听见没有,叫你攒脾气。”
大厨则送了他一口仙气:“哼!”
宋大厨本名宋兰舟,常明的三叔叔,烧得一手好菜远近闻名,几乎撑起春阳半个招牌,可谓是客栈的顶梁柱。
至于朱河……
他排行第二,年纪长那么两三岁,人家习惯叫他朱二叔或是朱老爹。
平日里倒没什么正经营生。
有时会见他上山寻些野味,给客栈加点菜,偶尔也见他去给人顶班,指点工夫,得空了还会在客栈里帮忙劈柴。
往好了说叫身兼数职,难听地讲叫游手好闲,标准的不事生产之典范。
久居淮县爱打听点八卦消息的人都知道,常老板共有三位叔伯,而这三位却并无血缘,似乎是结拜兄弟。
常明在柜台后探头朝庖厨张望,正见阿元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出来,打着手势告诉她两位老父亲已经熄火,让她放心。
常明松口气,挑挑眉表示明白。
大伯近日不在家,外出谈生意去了,这二位叔伯又时常一点就着,若吵起来她还真没辙。
暖风送来街市上四面八方的人间烟火气,托赶集的福,早上的内堂几乎满座。
淮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每逢旺季一整条街的商贩和路人好像都是亲朋,见了面先寒暄拉家常,就没有不认识的。
这家养的老鸭,那家编的竹筐,像是古早以物换物,赶完了集正好去附近的食店吃顿午饭。
常明的客栈不是淮县最气派的,饭菜也不及大酒楼丰富多样,但胜在价格实惠,这样的实惠在这样的日子里,优势总是格外明显。
“常老板。”
临街常光顾的胖婶笑得见牙不见眼,“上回要你替我留着的栗子羊羹糕,这会儿还有么?”
“有的呀,有的。”
小姑娘立刻从柜子底下捧起一盒包好的点心,一张脸映照着阳光甜得像块蜜饯,“早起特地给您备了一份,是新做的呢。”
“哎呀谢谢,谢谢,真麻烦你啦。”
妇人放好糕饼,出了门还在远远地和她挥手。
“常老板!”
在座有相熟的食客随口扯闲篇:“听闻你这儿昨晚上抓了个大逃犯,朝廷通缉令上写着的那个,是不是真的啊?”
她也不含糊,笑盈盈道:“是真的,可精彩了,回头我让阿元讲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