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此物。”玄霄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拱手说道:“此物对二位长老来说,已是无用。不如交与玄霄,定当感激不尽!”冰封之事,暂且不提,待一切结束之后再议不迟。
青阳自然知晓手札的下落,但如今的玄霄已非19前,自持谨慎,好强自重宛如仙体的太清得意弟子玄霄,而是为求飞升急功燥进而深陷魔障之人,加上羲和剑灼烈阳炎反噬,更是戾气甚重,煞气涌现。沉思半响,喟叹说道:“十九年前经历妖界大战之后,宗炼便万念俱灰,早已将那本手记毁去。”
“已经毁去?”玄霄盯着青阳,眼神中明显不信。羲和、望舒乃是宗炼以及数位琼华高人铸就,三代乃成,怎可能如此轻易的毁去。
青阳和重光寂静,对于这样的玄霄,他们都十分谨慎,一不小心拨到他的逆鳞,便会发作。但这样的玄霄对琼华绝非好事,如今再将其冰封以修为时间来说已是绝不可能,当年的玄霄心中尚存对长老们的尊敬,加上当初还有夙汐作为媒介,集合宗炼和夙瑶之力将他冰封,如今玄霄的修为看上去已经远胜当年,且已经神志不清,冰封已经是再无可能。便严肃的说道:“确实如此,当年掌门和玄震身死、连宗炼弟子玄翼都死于大战之中,宗炼认为铸就羲和、望舒乃是一生之错。在他临终之时,便决定将其毁去。”若说不在他二人手中,玄霄定会又会费尽心机四下寻找,徒然害人害己。不如告知毁去,让他死心便罢。
“是吗?”玄霄虽是半信半疑,但他心知青阳既已说出宗炼毁掉了手札,不管究竟在不在他们手中,自己也无法从他们手中得到,若是强行逼问,难免动手。如今是关键时刻,不宜和长老们冲突。
清风涧……‘玄霄师兄,醉花荫后的清风涧你去过吗?是不是很美?’闭上眼,脸色顿时复杂,罢了……反正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浪来,“既是如此,玄霄便告辞了。”
但是玄霄虽有离去之心,青阳和重光却不能让他就此离开,重光拦住他的去路,“玄霄,你且站住,如今的你仍是执意飞升?”
“这是自然,若不分升,人生还有何意。”玄霄冷笑出声,傲然抬首目光肆掠,寒冰烈焰不断外泄,“琼华数年所求即将从我手中达成,重光长老难道不高兴,反而要阻拦与我吗?!”
青阳抚弄长须,看着玄霄如此模样,目光凝重的说道:“若你是当年的玄霄,我二人绝不对拦阻与你,但如今你呈现入魔之状,心魔深种之人是绝不可能白日飞升的,到时不仅你会遭劫,就连琼华也将不保。”
“哈哈哈哈……如今你们还能拦阻与我吗?”玄霄狂笑出声,冷酷的目光深寒,愤然甩手,不屑聚气开口,戾气更甚,“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将我骗去禁地,你们还能将我冰封?不必白费心机!”
重光脸色顿时怪异,青阳抚弄长须的手微颤,他们自是记得当年是如何将玄霄冰封。当年云天青和夙玉出逃,玄霄羲和反噬,走火入魔。打伤派中弟子,他二人皆控制不住,重光便令弟子禀报说见夙汐往禁地而去,才将玄霄引入禁地之中,后商榷之下,将其冰封。他二人心觉愧疚,以至归隐在此……但就算玄霄心怀怨恨,他二人亦是接受无任何辩驳。
但如今事关重大,若早知玄霄破冰之后会是如此模样,当日定然不会助其冰封。他们造成的结果,便由他二人补救,仙界是不可能接受入魔之人,若是承受天谴,恐怕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
“哼!”玄霄怒极祭起羲和,青阳身后的茅屋应声而碎,尘土飞扬,木块四处飞溅。若不是念及当年的一点旧情,这一剑便会落在他们的身上,以此灵气来看没有人能受得住。在此时,重光乘其不备,欲夺他手中的羲和剑,使他不能再行飞升之事。但玄霄此时功力,与十九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仅仅一招,重光已然重伤倒地。青阳见状奋力拼上,却也不敌玄霄,数招之内,只觉得全身精元几乎都要被他体内阳炎燃尽了。
正在此时,茅屋的废墟中银光闪烁,三尺青锋携带一块木牌飞出,在青阳的四周盘旋片刻,木牌稳稳摆放在地,剑身直射玄霄的炎阳之气,最终从天而降入土三分,寒光依旧凌厉,灵光依旧闪耀,似乎它的主人依然在世。青阳目光复杂的盯着屹立自己面前的上善,剑有剑灵,没想到到了此刻上善的剑灵竟会护着自己。夙汐……
玄霄瞳孔倏然变化,羲和收起,石雕般呆滞怔怔地望着盯着这三尺青锋和地上的木牌,剑是当年自东海取出的龙渊、后被夙汐收服改为上善。而……木牌上则是直接刻着——
爱徒夙汐之灵位。
一时之间,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爱徒夙汐之灵位!玄霄左手颤抖的轻抚木牌上的每一个字,身子不住抖动,握拳的右手卡卡作响。“这是什么?”夙汐已经飞升了,这是什么?灵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若是如此,自己禁地之中如此多年梦魇所谓何来。
青阳看着夙汐的灵位,心中已是痛苦难当,此刻更是心中滋味难以言喻。重伤的咳嗽几声后,嘶哑的说道:“你已经看到了,当年夙汐并非得道飞升,而是……魂飞魄散!”青阳的记忆似乎回到当年自己强行让夙汐飞升的时候……一切都是如此清晰,这些年来自己的思绪似乎仍是停留在那一天……
……
“听师父的话,照着师父的方法去做。凝神聚气,摒弃七情六欲,抵御飞升之天劫……待你成仙之后,一切便于你再无瓜葛,即可摆脱凡情纠缠。”如此强烈的光束罩在夙汐的身上,神界已经奏起了神乐,若是夙汐还是不愿飞升,天界将会降劫。
神界旨意,怎能违背。违背者必有天谴!夙汐,你莫要辜负为师的希望。
光晕中的夙汐茫然失措,眉目间不停的颤抖,最后摇着头惊恐的说道:“做不到,我做不到……师父,我做不到——”凝不住气,弃不了情。她不要一切再与她毫无瓜葛,她要见玄霄师兄,她不要飞升……她知道自己此刻飞升便会失去一切,玄霄师兄也会失去一切,他是因为自己才会被困禁地,然后被19年的冰封。“我不想飞升,从来都不想!”她也不想承受天劫,魂飞魄散。但是就是做不到,做不到摒弃七情,做不到戒除六欲。她做不到……做不到……
“……夙汐。”青阳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诧异着自己一手教导的爱徒竟然是如此决绝……
荣升的光束变化,成为天雷,以七绝之象击下,只能听见咔嚓宛如骨骼击碎的声音,夙汐痛苦倒地,魂魄拉扯。看着她神志逐渐涣散,青阳他们根本无能为力,用尽仙法仍是不用,宗炼还因此加重自身伤势,昏厥不起。而夙汐则是只来得及对着青阳叫道:“师父,求你帮帮玄霄师兄,救他……”下一刻便魂飞湮灭在苍穹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本是琼华一件百年难遇的仙体,却最终落得如此结果。
对于青阳而言,唯一的弟子变这样魂归苍穹,心中伤痛万分,但当时他们亦是清楚,若是禁地玄霄知晓夙汐已死,不知会做出何事。便跟从夙瑶之言,对玄霄说夙汐已经飞升得道。本意是希望玄霄能勤加修行,期盼有朝一日能控制体内炎阳。而就算夙汐魂飞湮灭,再不在天地之间,自己亦是给她立下一个牌位,当是自己的一个念想。
没想到今日出现在玄霄面前,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
玄霄听完青阳之言,脸色顿时煞白,却在下一瞬间狂笑不止,尽是癫狂之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咬牙切齿的说道:“青阳长老,你倒是费尽心思,如此荒谬之言都用上,真是小看了你……”
青阳顿时呆愣,玄霄竟然不信或者……蒙骗他自己。夙汐,你让自己救他,如今应如何救……当初一直以为救玄霄破冰便是相助,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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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一缕随水惊鸿影
看着玄霄一言不发离开清风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重光,上善剑的银光渐渐淡去,青阳心中不禁一阵凄凉。玄霄如此决绝的模样,琼华怕是难逃一劫了……铸成羲和望舒究竟是对还是错,将琼华带至巅峰,也将琼华带入深渊。或许错的并非双剑,而是……人心。
心魔深种、入邪之兆……
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