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
郑雨华得意地笑着,刺耳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看您还是把我们的谢礼收了吧,这白银千两、蓝田美玉还有刚找来的长白雪参,哪一样不比这个下贱的臭丫头金贵百倍。”
“我只要她,别的都免了。老夫心意已决,夫人不必多言。”我看到师父的眼神,坚定而平静。他看看我,目光中没有一丝轻视,还是那样和蔼慈祥。
“这……”郑雨华的表情极不自然,却说不出什么,只是给那个人,那个我应当叫他爹的人使着眼色。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忽然感到,那似乎是师父与那两个人的对峙。
沉默还是被那个人打破了:“既然神医执意如此,那就以神医所言吧。”
我欢欣雀跃地笑着,扑到师父怀里。师父抱起我,毫不犹豫,一点不顾我脏兮兮的衣服。我忽然觉得,我有了亲人,一个真正的父亲。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师父那句波澜不惊的“我只要她”还时时在我梦中回荡,激起层层涟漪。那,是我一生的转折点。
跟师父离开的时候,我带上了几本没看完的书;娘最满意的几幅画,还有娘的琴。
走出大门,我握紧了拳,望着那牌匾上金漆的“赵府”二字,默默地说,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同窗看花开
我开始与他们一同读书了,在花家的私人学堂濡墨居,这是师父的要求。师父,从来都是对我最好的,他似乎真的是位神仙,总是知道我想学什么,做什么。
和我一同上课的是五童花浩阁、六童花盛亭,还有他,花满楼。
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学的是琴。
苏老师一袭青衫,捋着短须,闭着双目,听着他们弹那曲《紫竹调》,很惬意的样子。一曲终了,他点评道:“满楼弹得形神具备,颇有意境;浩阁、盛亭弹得虽熟,但曲中神韵把握不足,还要多加练习,根据曲中的情感变化,控制弹弦的轻重。”
他信手拿过我刚写上名字的纸:“云清寒,小小年纪,字写得不错。”
我腼腆一笑,算作回答。
苏老师看着那张便签,缓缓点着头,若有所思。他的眼神中好像有很都问题,这个孩子学过琴吗,弹得如何,要不要从头开始单独教她……
“老师,小寒初来,只怕您还要多费些心思。”是花满楼的话,他看不见,但似乎能够“看”穿苏老师此刻的心思。
他抬起头,问:“学过琴吗?”
我抿嘴一笑,柳眉轻扬:“略懂。”
“那就弹一首吧,随便弹一首你会的听听看。”
我坐在那里,面前放着娘的断纹。轻勾,慢打,急抹,快托。沧桑古朴的琴音在我指尖周围的空气中萦绕,如淡烟般化开飘散,静静流淌满室。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绝。(注:古筝中大指弹弦称托或大托,食指弹弦称抹,中指弹弦称勾,无名指弹弦称打)
“一个孩子,竟能弹的出沧桑大气、沉郁顿挫的广陵散,实属难得啊。”他轻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花满楼淡淡笑着,笑中带着惊讶。花浩阁也面露讶色。花盛亭更是双目睁大,作不可思议状。
花家的课开的很全,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点不比娘教我的少。
只是书法,花满楼是单独学的,只是按照老师教得笔顺位置一遍一遍的练习;而且,他并没有丹青的课程。
刚开始的几天,我总能让他们感到惊奇。看着他们的神色,尤其是花盛亭夸张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我会暗自得意地一笑,唇尖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我,会很出色的。
上午与他们一同上课,下午我便要跟着师父学医。
跟师父在外行医的一年,我的课程还只是穴位针灸和药材识别。
我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