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发想不到川岛的白面魔力这么大,眼看福泰楼要成为一座空楼,他能不着急吗?白树坤想动硬的,他没同意,他还不想与川岛发生正面冲突,别看他居住在太平镇,但他看出了,日本在东北的势力越来越大,说不定哪时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他想来想去,把镇警察分署署长郭魁找来,先给郭魁一笔钱,接着吩嘱一番。
郭魁四十左右岁,是个认钱不认爹的主儿,他的警察分署被孙贵发控制着,孙贵发想整治谁,不便出面的,便暗示郭魁,由警察分署惩办。这日,郭魁穿着警服,挎着警刀,带着五个巡警,来到川岛的芙蓉香,不由分说抓住几个烟鬼,硬说他们是小偷,明眼人看出了,这是来搅川岛生意,忙躲避开,郭魁皮靴踩得山响,大步跨进店堂,厉声问:
“谁是芙蓉香的掌柜,出来一下。”
两个日本女人趿拉着木屐,叭嗒叭嗒迎上来,说:
“先生,您好,请里面坐。”
郭魁一见两个香气袭人的日本女人,脸面略有些放松了,明知故问说:
“你们俩儿是掌柜的?这小日本真能耐,娘们儿也能开烟馆。”
日本女人听不懂郭魁的话,一个劲儿鞠躬施礼。
郭魁的手几乎贴到日本女人的脸蛋,点指着说:
“我找掌柜的,听明白了吗?掌柜的在哪儿?既然掌柜的不出面,公事公办了,来人,把店门关上,贴上封条。”
巡警应声动手。
“慢着。”川岛从里面走出来,他冷冷地看着郭魁。
郭魁被川岛的气势威慑住了,片刻,他抖起精神,挺着胸脯问:
“你是掌柜的?”
“是的,有事吗?”
“我是警署的署长。”
“郭署长吧?久仰,我叫川岛,小店是我开的。”
郭魁官腔十足地问:“你卖白面,有县公署发的许可证吗?”
“有,请郭署长里间过目。”
郭魁理直气壮地往里走。
店后屋内,修缮的极为别致,小炕桌上摆着、精巧的茶俱。
郭魁还是头一次进日本人住的房间,惊奇而又大趔趔地坐下。
一个日本女人跪下来斟茶。
郭魁早听说过日本人规矩大,今天亲眼所见,他盯看着那日本女人,特别是那嫩白的脖颈。
川岛把许可证放在桌上。
郭魁故作认真地审看着说:“警察厅规定,凡是烟馆妓院,必须到警察署登记备案,你咋没到我哪儿去呀?你以为是日本人就洋棒呀,告诉你,别人怕日本人,我姓郭的可不怕。”
“我不知道有这个规定,我马上随你去登记。”
“晚了。你这个店封定了。”郭魁说着拍了下炕桌,见吓得那日本女人一哆嗦,他好不得意,这回对孙贵发可有吹的了,他看出孙贵发不敢动弹川岛,他郭魁敢。
川岛眼睛透出冰冷,隐约还有股凶气说:
“郭署长真的不给面子吗?”
郭魁看了,心里一惊,下意识握住手枪柄。
屋内静得无声。
川岛把手伸到小木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