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有礼。”
行至不远处,手持念珠,身披红色袈裟的长须老者缓缓走来,微微给上官彩云行了个佛礼。
“方丈大师有礼。”上官彩云忙回礼道,禅远方丈是享誉南漠国的得道高僧,对于一直香火高供的上官家二小姐,禅远方丈自是熟悉的。
“万事由天定,前世因由,今世定果,且不可度而为之,善哉善哉。”禅远浅浅一笑,再度给彩云弯了弯身,作了佛礼准备缓缓离去。
“禅远大师,多日不见,在下可想念得紧,不知今日大师可有空闲为我解答心中些许困惑,阿弥陀佛!”正在此时,浑厚带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徐徐响起。
只见一名身着淡蓝锦服的男子,玉带黑发,胸前一条赤龙威风凛凛,腰间束着宝玉缃带,剑眉英立,鼻梁高挺。双手作揖,面带微笑。
禅远见到来人,眼神不免有些波动,回了一礼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勤……公子,善哉善哉!”
上官彩云见到这男子,心中大骇,这不是之子,勤王殿下么?
禅远说话吞吐,想必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暴露这位殿下的身份吧!上一世,上官彩云与勤王的正面交集并不多,但是对于这个皇子勤王殿下的了解却不少,只因他是太子段锦文的妻,而勤王是最喜爱的儿子,是太子得到皇位的劲敌。
“不知勤公子今日找老衲有何事?”
“实不相瞒,在下近日常感有异,总觉着有大事发生,遂来请大师为我心中解惑!”男子依旧一副笑靥。
禅远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上官彩云,再看一眼眼前的勤王,眼中渐渐明亮,随即浅浅道:“珍惜良缘,莫失本心,万事由天定,前世因由,今世定果,且不可度而为之,善哉善哉。”
再做了一礼,算是回了两人,然后转身缓缓离去,只留下高深莫测的背影。
上官彩云眼神闪烁,虽不知禅远此话何意,但还是不禁望向对面的勤王,勤王眉头紧皱,正在思考禅远的话语,见到对面的可人儿略带幽怨的眼神,不免舒展额头,面带微笑。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各自回礼,转身离去。
“因果吗?”看着禅远大师远去的背影,上官彩云冷笑一声,“那我今世可不就是前生结的好果子吗?!”在看不到黄红相间的袈裟背影后,旋而转身离去。
既然因果天注定,那么段锦文,上官秋茹,所有负她害她的那些人,你们便准备好品尝这饕餮盛宴一般的因果美食吧!每一滴,每一味,可都给我……品仔细了!
上官彩云攥紧拳,仰头望了望天蓝白云的晴空万里,眉眼间闪过一丝不甘与恨意。再低下头时,脸上又是一派平和,嘴角还浮起微微的笑意。
既不成佛,那便入魔!
出了寺院,上官彩云闭目坐在轿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她已经死了,却又回生了。这世间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莫非真是因果轮回,屡试不爽吗?前世的上官彩云太过凄惨,天可怜见,这一世,老天爷给
她讨还回来的机会了!
以月儿刚刚所言,现在南漠二百一十八年,自己则是十四岁,离出嫁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很好。上官彩云微眯开眼,扯出一抹冷笑。一年多,足以改变很多很多了……
“小姐,到了。”
月儿的声音打上官彩云的思绪。睁开眼,看着暗红色的锦缎,红唇轻勾,笑容邪肆带着狠厉:上官府,上官彩云回来了。
南漠国国相府如彩云记忆中那般巍峨大气,红墙高门,青砖沥栅,门前两座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令人生畏。
进了大门,上官彩云莲步轻移,径直朝着老夫人院子走去,脸上的嘲讽恨意也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一的单纯与甜美。
“彩云给祖母、母亲请安。”步入老夫人正屋,看到首座的两名雍容华贵的妇人,上官彩云软身倾下,款款行礼。
左首位老者身着紫红镶金锦袍,一根玉簪束起黑白相间的长发露出保养得宜的脸庞,覆在袖中的手不断转捏着一串佛珠,见到彩云,眼里有了些光彩,慢悠悠的开了口。
“彩云回来了,到祖母边上来。”
“是。”
轻移莲步款款走上前去,上官彩云并不多言,恭谨的站在老夫人身侧。
“母亲,这件事您看如何?”右边那位被彩云唤作母亲的妇人便是相国府的夫人--凤如玉,一身紫色绸衣,外衬大红色的罗衫大袍上印着团锦暗纹,与她发上一顶硫珠宝冠相衬,贵气却又不失协和。她连看都未看站上官彩云一眼,轻轻放下手中的香茗,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府中的大小事务我早已不再管,这事你看着办就好。”老夫人双目微瞌,伸出手来,一边的上官彩云上前扶住,老夫人起身继续道:“我累了,你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