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姐。”分儿牵着自家公子的手:“八月雁南迁,错过就要等到明年啦。”
“啊?”余敬惜不解。
仓吉儿脸颊升起红云:“我可听说宫里的雪雁已经送往疆城,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衡江公主已经束发,分儿也已经绞眉,而自己呢?
他将视线落在余敬惜半散的青丝上,那时自己都二十了。
二十,真的很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梨雨笺
送走衡江公主两人,菊儿新煮了五红茶送上来,分儿的事情刚刚也没避开他,这孩子现在还两眼微直有些发蔫。
“不要紧。”仓吉儿见余敬惜打量菊儿就开口道:“他爹娘和姐姐都被我遣回安阳老宅做事了,最近府里的人也换得七七八八,这事儿也算是赶得巧。”
菊儿面上一白,他虽不聪明但是公子这话讲得却明白:“菊儿愚笨得很,自是全凭公子吩咐。”
“你能喝这五红茶吗?”五红茶是红糖、红花生、红枣、红豆、枸杞煮熬而成:“算了,还是让菊儿再去煮一壶绿茶来吧。”
菊儿连忙去了楼下的茶水间,小阁楼上就剩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余敬惜看着捧杯喝茶的仓吉儿,今日脸色好看了许多,隔着杯子袅袅的雾气更显得眉目如画,有残留在唇上的茶珠儿红润润比唇色还深三分,余敬惜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不由轻咳一声。
“你今日还没去看过新品纸会吧?”
“嗯。”仓吉儿用鼻音哼答酥酥软软带着几分慵懒:“觉得身上没劲儿,懒得动弹。”
如果不是衡江公主一早就传信叫他出来,今日他本打算歇歇的,不过现在能与她相遇,这样坐着清谈片刻心里也有无限欢喜。他总算是了解衡江公主,往常有事没事老来晃一圈的心情,便是看着这人、发现这人就在身边,心里就像住了只唱歌的鸟儿,不喝五红茶也有甜味儿。
他这是喜欢吧?就像衡江公主喜欢分儿一样。
衡江公主和分儿就要成亲了呢。
那自己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送来雁儿。
想到自己会带着这样甜蜜蜜的心情绣嫁,就觉得很期待。
这是以往不敢想,但如今也能把握的幸福。
仓吉儿嘴角弯弯。
余敬惜讲着上午在新品纸会的见闻,对面的男子单手托腮听得专注,也不知道哪里让他觉得好笑,于是嘴角勾起慢慢的定格住,柔柔看过来的目光像秋日一样暖烘烘的让人心口发烫,她不由得放慢语速放轻语调,不觉间回荡在屋里的声音变成了温言呢喃。
蹬蹬的上楼声像是惊扰了这幅画面,仓吉儿耳后一片火红,他羞愧于自己的走神,余敬惜讲了半天他居然没听进几个字,只恍惚记得说道下午蔡念儿想要看画。
他掩饰的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蔡夫子也擅长佛画,恩,不应该说佛画。他擅长画物,无论人物植物动物总是惟妙惟肖,而且喜用彩墨。便是和太傅也没阻止金园书院画园里,悬挂他的松鹤延年图。”
“一路行来我发现许多人对他施礼,就因为他是夫子?”菊儿给她添了一杯茶汤又退到门口。
仓吉儿摇摇头:“因为他是让人敬佩的小英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讲述,第一句话就把余敬惜吓了一跳。
“他是三皇子。”
“如果他愿意的话,衡江公主应该叫他一声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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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灭商建国不过百年,跟历朝历代一样,周朝皇室一直没有放松对前朝贵族的监控,商朝被灭时整个皇室只剩下一个远嫁的皇子幸存,这个皇子嫁了一个巨富海商,在朝代更迭的乱世刚起这个海商就举家迁往海外避祸。
新朝刚建民间免不得有各种盗匪流寇,百姓们自发组织了各种乡团教会操练御敌,如当时有名的百炼团,岳家会,白莲教等。虽然这些民间团体随着盗匪清剿慢慢被官府取缔,但白莲教偷偷生根了下来。
白莲教依托道教有点巫医底子,在贫苦百姓中很有市场,周朝奉佛却也没有灭道,所以白莲教没有受到过多的打压。到了高圣后时引起她关注的是洛阳迅速蹿红的几家新贵,经商出身手中总有些稀奇古怪的货源,乐散好施在百姓中口碑极佳,但是她们都不信佛而信道,白莲教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御案之上。
皇上一关注自然有更多内()幕被挖掘出来,虽比不得佛教信徒但白莲教信徒也颇多,而且近些年有慢慢向贵族上层渗透的趋势。白莲教不缺钱,每年在各地总会举行许多慈善布施活动,名声极好。她们用来布施的钱财都来自商家信徒的捐赠,其中最富有最慷慨的姓陆。陆家是海商,据说家中有巨船过百小船数千。陆家祖上是皇亲现在也是国戚,因为生下三皇子的陆侍君就出自陆家分支。
高圣后皱眉,因为挖出这个陆家的时候,三皇子已经五岁了,陆侍君虽不受宠但是一直贤良淑德颇为安分。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宫中却传来陆侍君自尽三皇子失踪的消息,一时间流言纷飞,说她为了剿灭前朝余孽不惜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