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我建议爸爸和高屹合作。”
岳杉慈爱地抚摸着江湖的发:“你爸爸有你爸爸的想法。可你不能给你爸爸丢脸。高屹这孩子大学的时候去了香港,一路事业顺风顺水,他在你爸爸身上学的东西,发挥的很好。可是我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让你爸爸完蛋。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岳杉眼前的江湖,又回到前几个月那副迷惘又痛不欲生的模样。这是最令她心痛的。她感同身受。
这些日子来,狂风暴雨,江湖再愁苦困闷,只要不去触碰她心底那层隐痛,仿佛一切都平息了。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岳杉难过地闭了一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江湖放在书架上的镜子,倒映出自己的面容。两鬓微斑,面染沧桑,的确是不年轻了。
过尽千帆,还有如此念想,实在不该。
但她愿意站在眼前女孩的身后,从她的背影看到另一个背影,再看到另一个类似的王国的起立。
但女孩也毕竟年轻。她有他父亲的心机,但却又有更多年轻的羁绊,那些无谓的羁绊,在江旗胜曾面临的困境面前不值一提的羁绊。
岳杉感到很累。她露出疲惫的神态,想要起身离开了。
江湖还在朦胧的泪眼之中,她的情绪突如其来,隐痛被刺激,但更多的疑窦充塞在脑海之中,从没有像今日这么明晰。
但岳杉站了起来,她立时察觉到了,她不想让岳杉在她自己还是这么一个状态下就离开这间办公室,然后再用另一种心态来猜度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也是别有用心地,她在岳杉还没走出这间房间时及时开口:“岳阿姨,我知道我自己很蠢,总是想着这些,也许远远不如高屹大气。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是你站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做了足够让我痛恨的事情,我却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恨你。”
岳杉听到她的语气悲戚,不禁站住。
江湖用纸巾把眼泪擦干。
她想,她很久没有完整地去想一想,那段往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她愿意把这段往事倾诉给岳杉听。
十四岁之前的江湖,一直以为高屹的生活中,只有自己和高妈妈两个女性,她有足够的时间与高屹做着一些斗智斗勇无聊的事情。
当然,这是在高屹遇见海澜之前。
江湖一直记得那一年那一天。
学校就在那年吸收了一批实习的师范类院校大学生,实习老师们能代的课无非就是管管同学的自习课和附加的兴趣课。
那一天,江湖上的是英语试听课,初中部和高中部共用视听教室,代课的实习老师放着大片《泰坦尼克号》。
高屹就坐在江湖前右方,她明明白白看见他正在看棋谱。
代课的老师姓海,单名一个澜,梳一条马尾辫,穿一身薄绒衫,乍看同高中的同学没什么两样。
也对,她很年轻,大学还没毕业,而向往大学生活的高三生又希望同漂亮的女老师讨教。
江湖很讨厌她。
她会不时去敲高屹的桌面,要他认真去看这部无聊的爱情片。
她对高屹说:“同学,请务正业。”
第四次之后,高屹低声反驳:“要你管?你务正业?”
海澜笑了笑:“一般来说,上课研究棋谱的大多智商150,都是进哈佛剑桥的料,你是什么料啊?”
高屹从不会反驳江湖任何任性的挑衅,但是他会对着这个女实习老师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是川崎调料也挨不着你。”
海澜甩了辫子就走了。
江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海澜,还因为她曾经看到她在酒吧里驻唱。
她不是存心看到的,她只是腻着要去应酬的父亲一起去酒吧见识见识,娇言软语多了,父亲总是会从了她。
海澜出现在酒吧中央舞台的时候,那中间亮起粉红色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