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内史有些不好意思了^_^。她怎么能怀疑哥哥们呢?兄长们都很疼她,从没有忘记给她庆生!
“前日,于长兄处见一金兔佩,薄玉嵌之,光彩殊丽。”期期艾艾地,小公主到底忍不住向母亲打听了:“阿母可知大兄为何人所制?”
那只兔子形状的金佩给内史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写意的造型,巧夺天工的镂空,点缀有切成薄片的绿松石和碧玉,让整个配饰显得尤其金碧辉煌炫目非凡。
“金兔?”栗夫人蹙眉,想起确有此事。腰间悬挂用的配件都不大,‘要镂空又要切片装饰’的工艺要求太高,宫外匠人根本做不了,为此刘荣专门请了内府的名匠。
扫一眼女儿的神情,栗夫人心下了然:“阿荣曾言,此物欲赠至亲至要之人。彼定为内史生辰之贺礼无疑!”
“阿母,当真?”小公主喜形于色。
“自然!‘至亲至要之人’非内史何属?”栗夫人莞尔:她的长子刘荣一贯爱护弟弟妹妹。
“阿母……”内史公主欢叫着扑进母亲怀里,笑颜如花——阿母既开了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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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都城临菑——
路中大夫被围城联军的将领们簇拥着——或者应该叫‘押解’着——走到最前方!
“路中大夫,”开言的人是围城三国军将中的首领,明显比其他人警惕性更高:“君年轻有为。今祸福存亡,一念之间!切莫自误,切莫自误啊!”
另几个原本已有些缓和松懈的封国将官闻言,神色齐齐一紧,几只手同时按向佩剑剑柄。其中有人更是直接出言威胁:“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
一路上忙不迭打躬作揖、满口承诺的路中大夫心中一凉:看来,自己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齐王急匆匆登上城头。这些天来,齐王对这个亲信家臣的回归可是望穿秋水。
临菑城被围多时,很久不能知道外界的形势,‘两眼一抹黑’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在这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城头,城下;君与臣遥向对望……临菑城上,齐王面容模糊,只有黑色的王服冠带在日光下分外醒目。
缓缓俯身行了个大礼,路中大夫骤然从左袖中掏出红巾,挥舞着高喊着奔向城门:“大王,大王!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周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周亚夫……”
“竖子,安敢欺吾?!”早就提防的首领勃然大怒,从身边亲卫手里一把抢过战戟,追着对准路中大夫的背后,恶狠狠掷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大夫躲闪不及被戟尖刺穿腿肉,几乎生生钉在地上。
反应稍慢半步的其他围兵将领也纷纷追上,一时间刀光斧影,血肉横飞╮(╯▽╰)╭
“……周太尉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大王……”刀剑加身,血流如注的路中大夫拼尽最后一口气,向城上嘶声呼喊,满身的血比他手里丝巾的颜色……更加鲜红。
“贱人!”
“竖子!”
“狗官!”
……没多久,路中大夫横倒在地,再不见任何动静。但叛军官兵们仍旧不依不饶,骂骂咧咧地对尸骨百般折辱。
“卿家——”泪水从面颊边滚落,齐王眼目俱裂,愤恨欲焚:这些就是他的叔父们,他的所谓的亲人们!跑到他家抢劫,还当着他的面杀害他最能干最忠心的家臣(#‵′)
路中大夫用生命喊出的话语,其实并不最重要:城头城下悬殊的高低间距,再加上一条护城河,这样的远近距离根本不可能听清区区一个人的喊话。
关键是那方丝巾:当初派大夫远赴长安时,齐王君臣二人就定下暗号——若吴楚势大,则用白巾;天子胜利,则红丝巾。
现在消息带到:吴楚灭亡不远,齐国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长安援兵一到,危机就消减接触了。
“大王?大王!”城头上其他官吏不明就里,不过‘物伤其类’之下更激发同仇敌忾之心。
齐王抹一把眼角,向臣子们说明情况:“吴楚败。吾辈坚守城池,王师可待!”
“喏!”齐兵齐将们精神都是一振:形势明朗化就好办了。
齐王还想再向众人嘱咐些什么,然而一个摇晃几乎跌倒。齐王并不是强壮的人,长期的攻防交战,对前途命运的担忧恐惧以及今日痛失信臣的刺激,令他实在不堪重负。
被搀扶着跌跌撞撞步下城头,齐王中途猛回首,向守城主将命令:“待漏夜,汝定收路中大夫……归……城……不计……代价……”
话到一半,哽咽得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