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光线陡然变暗,之前还能看得清脚下的地砖,现在啥都看不见。
姜荻背心冒冷汗,膝盖发软,意识到这绝非调暗光线那么简单,这小鬼的煞气竟然直接剥夺了他们的视觉!
嘭,嘭嘭。
“可以开始咯。”小男孩浮到姜荻耳侧,说话时凉飕飕的气息吹开他鬓角的碎发。
“艹!”
姜荻拔腿就跑,按记忆中的方向跌跌撞撞朝顾延跑去,皮球拍打的声音如影随形。
突然间,姜荻后颈寒毛倒竖,他猛地弓起腰,矮下身就地一滚。
砰咚,一颗皮球擦着他方才的位置重重砸在右侧的墙上,又一阵风似的弹回地面,骨碌碌滚到对角线的另一个角落。
“□□爹的。”莫问良原地蹦起,指甲之间抠进墙壁,用三根手指指尖的力道撑住整副身躯,险险躲开皮球。
“你们小心!”姜荻边拍边喊,脚下一个趔趄,迎面撞进顾延怀里,把他轻轻搂住。
闻到熟悉的气息,仿佛一柄银白长刀划开雨后苔藓的清冽香气,沉稳冷然。尽管看不见,姜荻依然眼眶一热,两手握住顾延小臂,站稳了,轻拍他的肩膀。
“哥。”
顾延嗯了声,攥住姜荻的手,在他手心里飞快写了两个字,点点头:“走了。”
手心痒痒的,似乎仍停留着顾延指腹薄茧略为粗糙的触感。
姜荻脸颊滚烫,等顾延走出去几步,直接傻在当场,干张着嘴,有那小鬼头在又不好问。
顾延,你特么写了啥啊?!
啪啪,嘭!
拍皮球的声音接连不断,忽近忽远,在黑黢黢的屋子里宛如一座敲响的丧钟,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会敲到自己头上。
姜荻倚着墙缓口气,竖起耳朵听,大致能从莫问良花样频出的叫骂中察觉皮球和小男孩的位置。
不过,姜荻知道,现在比他心里更慌的还有一人——
江鲟捻起胸口的方巾,擦了擦冷汗,紧贴西装裤的手心汗津津的,不急不缓地往黑暗深处走去,看着还算雍容闲雅。
前方的墙角即是姜荻最初所在的角落,理论上应该空无一人。
牛津皮鞋迈入地砖缝的刹那,江鲟推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对着空荡荡的角落咳嗽一声。
嘭——
几乎在皮球落地声响起的刹那,江鲟就听到一梭桃粉子弹射向他脚边,弹壳丁零丁零滚落一地。一道阴恻恻的黑雾卷起皮球,砰咚一声,猛然砸向屋子正中,反弹到天花板,又骨碌碌滚落。
小男孩发出懊丧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