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荻拽着顾延狂奔,给后脑勺长眼睛一样猛地一缩脖子,斧刃就擦着他的发梢接连砍断一排玉米杆。
朦胧月色下,顾延的脸色愈发苍白。姜荻的体能也近乎抵达极限,他们咬牙往田野深处跑,喉咙和牙龈都漫起血腥气。
老约翰却不紧不慢,拔出斧头,厉声大笑,一步一沉地紧追猎物的脚步。
一排排玉米杆给了姜荻遮挡,他们矮下身,钻到玉米穗下,斜插出去,兜着圈子往老约翰身后移动。
顾延食指绕圈,比个战术手势,让姜荻分开绕后。
一左一右夹击,互相策应。如果出了差错,分头跑路也好过一起落入邪神手中。
姜荻小脸一皱,自然不愿意。如今他尚有自保之力,顾延可未必。
一旦分开,顾延一意孤行去保他,那他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气都气死了,事后又能找谁算账呢?
“姜荻!”顾延眼睑下压,眸光清寒。
失去大半能力,体力亦难以维系的顾延骨子里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姜荻肩膀微微一沉,撒开手瞪了眼他,撇撇嘴钻入黑暗的密林。
“呼,呼……”
姜荻半蹲在一丛玉米杆下,以肥绿的叶片为掩护平复呼吸。
老约翰的脚步声时远时近,虫鸣切切。
恍惚间,姜荻似乎听到絮语一样虔诚的祷告,恢弘圣洁的圣歌自四面八方响起,仿佛他并非身处蛮荒之地,而是白袍如雪、圣光万丈的殿宇。
嘶!姜荻猛掐一把大腿,回过神来。
下一刹,眼前高大的玉米杆就被一张蒲扇大的手拨开,探出一颗肥硕的头颅。
老约翰居高临下盯着姜荻,粗壮的脖子已然血管根根鼓起,眼球暴凸。他虽保有人类的躯壳,但狰狞扭曲的五官又让他似人非人。
薄云散去,一束鎏银似的月光照亮老约翰脸庞和手臂上的斑斑点点,是发青的紫红色。
姜荻头皮发麻,这是尸斑!
老约翰在昨天,甚至更早之前就死了。以奴隶的心脏为食,或许是他维持尸身不腐的方法,却被他们一行人的出现打破平衡。
那么……姜荻咽口唾沫,思忖道,那么老约翰,或者说邪神先一步盯上他俩也情有可原了。
他和顾延分明是把邪神的储备粮和储备军一起炸了!
砰!
姜荻一颗烧灼弹直逼老约翰的眼睛而去,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噌地往后跑。
粉色的子弹荡起旋风似的烟雾,打入老约翰眼眶,击碎业已腐坏的晶体。
可老约翰熟视无睹,不过怒喝一声,那凹陷的眼窝底部便冒出汩汩黑烟,瞬间重塑那颗空洞的眼珠。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