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唯一的结论便是,老约翰通过某种手段用了障眼法,拿两具不相干的尸体做成木乃伊,以掩护棺木里真正的一对湿尸,连巫毒女巫附身的洋娃娃都骗了过去。
想起不久前哼哧哼哧来回搬运木乃伊的姜荻,顾延勾起唇角,血刺呼啦的脸上露出个可怖的笑。
太嫩了。
不过,如果给姜荻更多时间,他说不定也能察觉棺材的问题。
顾延眉头紧锁,心想,姜荻从绿房子的方向进入地道,准确无误地搬走木乃伊,只有一种可能——钟灵用某种方法威胁了他。
钟灵出于谨慎,让姜荻去趟雷,倒真让他躲了过去。
顾延活动脖颈,颈骨僵硬地扭动,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沉黑的眼眸掠过一丝危险的红光。
顾延蹲下身,近距离去观察安静躺在棺材板上的两具湿尸。
肌肤被药水泡到近乎透明,却不肿胀,皮肤之下的青紫血管似有血液流动,花白毛发也如生前一般丰盈。
两根殷红的手指探向湿尸口鼻,顾延挑眉,勾起锋利的黑色长甲,像剥芒果皮一样剥开粘黏在皮肤上的衣物。
湿尸的胸膛竟然在微微起伏。
老约翰的父亲过世时约莫五六十岁,身体尚未完全衰朽老化,但无论如何,一个理论上已经去世二三十年的人,心脏不可能还在跳动。
否则,老约翰何必在西部农场搞家庭小作坊式邪教,单凭这一手,就足够他满世界招摇撞骗,为他的邪神攫取更多的信仰。
顾延想了想,指尖一划,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其中男性湿尸的胸膛。
肋骨与脏腑间一片不自然的鲜红,理应汩汩跳动的心脏此时却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拳头大小,正咕叽咕叽鼓动腮部的蟾蜍。
指甲挑起蟾蜍,从胸口连根拔起,那滑不溜手的玩意儿居然还想逃跑,被顾延一脚踩成一滩烂泥。
其后,老年男性湿尸当即瘪缩下去,变成一副白骨,腐臭味弥漫。
巫术?
顾延轻嗤一声,思忖道,难道说在摩门圣殿教背后的压根不是什么邪神,而是跟洋娃娃女巫出身差不多的另一名巫师?
如此说来,老约翰用于控制奴隶们的药水,也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邪神既然是神,控制他人何必用药水多此一举?巫毒巫师才最擅长炼制毒药。
想明白其中关节,顾延冷着脸,手起刀落把另一具女性湿尸也依样料理。末了,顾延收殓好骸骨,处理过现场,确定没有疏漏才往林中小屋的地道出口原路返回。
大火燃烧过的树林一片死寂,树枝黑魆魆的,扭曲如同一道道鬼影。长风吹散深夜的迷雾,又很快被熏臭的烟气遮挡。
顾延埋好两副尸骨,用烧糊的树叶覆盖,山林茫茫,除了他谁也找不到这一座合葬坟的位置。
钟灵想举行通灵仪式,不论他意欲为何,已经必然走向失败。
想到钟灵惨败后那张狰狞的脸,顾延就感到一股快意。
但是,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