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最错误的决定便是把姜荻牵扯进来。
顾延目光冷然,大概能猜到钟灵用了何种阴谋让姜荻被迫为他做事。
如果姜荻出一点点差错……
咔嚓,一株腰粗的焦黑树干轰然碎裂。
顾延拢了拢血肉虬结的右手,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冷笑,在猎猎风声里不知为何有些悲凉。
他的身体恐怕很难恢复原状,和人类有肢体接触就会让其染上诅咒。也许,这辈子他都无法触碰姜荻。
但那又如何?
什么副本也好,游戏也好,他会让姜荻活着。
活下去,远远离开他。
顾延身后的影子们随着他的心绪起伏而摇曳不定,瑟瑟发抖,像在恐惧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
“呼……”顾延的叹息融进风里。
唯独让他念念不忘、遗憾万分的,或许是那些永远无法找回的记忆。
不然,他还真想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咀嚼着过去的美梦苟延残喘。
枯黑山林的尽头,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
顾延收敛好情绪,兜着圈子沿树林和鱼塘外围的路线来到奴隶们居住的棚屋。
三天的时间里,冲天的血味和尸臭已混合成一股一言难尽的气味。
顾延面无表情打开集装箱门。嘎吱、嘎吱,一张猩红的脸直愣愣转了半圈,背朝前脸朝后,冲他露出个疑惑的笑容。
吧唧。
一只皮开肉绽的断手从那只血尸嘴里掉在地上。
顾延皱了皱眉,笃笃敲响金属门,整座集装箱都在震动,连带着十几只血尸们都发出嗬嗬的呼喊。
钟灵杀完人后没处理尸体,而是任由他们变成血尸,集装箱门从外插上插销,三十几个奴隶就厮杀了整整两日,剩下了十几只。
不管钟灵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绝无可能料到——
“安静。”
顾延的声音沙哑低沉,甚至盖不过血尸们震天的嚎叫。
但那十几只血尸却令行禁止,尖利外露的牙齿咬住没有皮肤的嘴唇。
它们静默须臾缓缓起身,又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向顾延臣服。
时间回到天亮前的数小时,书房里台灯的绿玻璃灯罩绿莹莹的,仿佛一只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