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有几名嬷嬷走了进来,看到慕含烟坐在地上,连忙过来扶起她,“长公主,地上凉,怎么就坐在地上,小心受了凉身子遭罪。”
慕含烟拂开她们的手,看她们手上的工具,心知就司衣坊的人来给她量身裁衣了,她突然就发起怒来,冲到案几旁拿起上面的茶杯向她们掷去,“滚,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滚。”慕含烟见什么拿什么砸,最后还抱起花瓶向那些人砸去,众人被她疯狂的举动给吓得魂儿都没了。边“哎哟”叫着,边退出大殿。
众人站在门边看着慕含烟发疯,个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进去劝,慕含烟将大殿上的花瓶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累得气喘吁吁的,她再次跌坐在地,仍是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办?捂着头她迅速思虑起来,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如果嫁去了凤渊,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门边站着的嬷嬷们见慕含烟不再发疯,都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有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她轻声道:“公主殿下,奴婢是来为您量体裁衣的,请您配合一下。”
慕含烟闻言陡然抬头瞪着她,眼光冷峻,吓得那位嬷嬷浑身直哆嗦,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她抚着胸口防备的看着慕含烟,生怕她又发起怒来,而慕含烟却只是盯着她们,好一会儿才笑道:“你们不用怕,我这就配合你们。”说完利落的站起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帝管天管地,但却管不了出宫以后的事,无痕未必真想娶自己。
嬷嬷们着实吓得不轻,但看慕含烟脸上没有半点怒意,她们才稍稍放下心来,快速的为她测量,慕含烟也极为配合,嬷嬷们测量好就收拾东西走了,临走时,慕含烟道:“嬷嬷,能不能麻烦你转告皇兄,让他来朝华宫一趟。”
那嬷嬷为难的扫了一眼慕含烟,慕含烟会意,自手腕上取下一串珠子塞到那嬷嬷手里,那嬷嬷看了看手中的珠子,低声道:“回长公主的话,太子殿下正在准备登基大典,恐怕没有时间来见您。”说完退出了大殿。
慕含烟微微愣神,原来是这样,景公子要登基了,所以这段时间都会很忙,那么她该怎么办,没有景公子的帮助,自己在这后宫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想混出去那是难上加难,此时门口一暗,慕含烟抬头望去,只见紫鸢踟蹰的站在殿门前,怯怯的望着她,慕含烟脸色当即黑沉下来。
“我数一二三,如果不消失在我眼前,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一、二、三,来人,把她给我哄出去。”慕含烟寒着声音道,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与金凤有关的人,只要见到了她就心里堵得慌。
紫鸢连忙跪下来磕着头道:“长公主,您消消气,奴婢来是请罪的,长公主要打要罚,奴婢没有半分怨言,还请长公主不要气坏自己的身子。”
慕含烟冷笑连连,勾起唇角嘲讽道:“哦,你当真以为本宫那么蠢?误信了你一次还会再信你第二次,还是你觉得凭着你现在这副无辜的神情就可以再玩弄本宫?本宫告诉你,人只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一次,再摔第二次不是命不好,是她蠢得无可救药,你走吧,本宫就当没见过你。”
“长公主,奴婢是诚心诚意来请罪的,请您不要这样说奴婢,上次奴婢失口绝不是二公主授意的,而是奴婢撞到皇上,惊了圣驾,奴婢不得不以此来保命,还请长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紫鸢说得很诚恳,但却不能让人动容。
慕含烟冷冷的瞅着她一副无辜的模样,上一次她可以因为冲撞了圣驾自保而出卖自己,以后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再次出卖自己,她不傻,不会留这样的危险人物在身边,“你既然已经道过歉了,那就走吧,本宫接不接受是本宫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或许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回去告诉你主子,不要妄想打本宫的主意,本宫的丈夫死也不会让人染指。”说完绝决的背过身去。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慕含烟也不理会,皱着眉头沉思,自己如何顺利与无痕见面,无痕并不是真心想娶自己的,如果是为了与金临的盟约,只要金临有人嫁过去就行,这人可以是她,同样也可以是别人,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长公主被人掉了包,可是她该以什么理由说服他放自己一马?
“长公主,奴婢知道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我,奴婢只想跟长公主动脉说一句话,不管在何时,只要长公主需要奴婢,奴婢就是死也会帮公主办到,包括长公主想见的人。”紫鸢轻轻的道,语气虽轻,可是却极为笃定,慕含烟现在唯一能倚靠的也只有她了。
慕含烟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来,紫鸢越是这样说,她就越不能相信她,这一次她不能败,无论如何也不能败,“你走吧,你再说一句,本宫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慕含烟寒声道,她不会再那样笨了,紫鸢信不得。
紫鸢神色一黯,只能起身告退,慕含烟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恨恨的一脚踹向前方,结果却踹上了椅脚,疼得她捂着脚直跳,她涨红了脸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该死的,就连你们也欺负我,来人,给本宫把这椅脚给锯了。”门外侍卫愣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进来将椅子搬出去锯椅脚了。
慕含烟愁眉苦脸的在大殿上走来走去,犹如困兽,在她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后,身后突然有强大的存在感,她豁然转身,看到一位有些面熟又有些陌生的黑袍男子,她略微惊讶的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向慕含烟拱手行了一礼,然后道:“夫人,我奉主上的命一直保护夫人。”来人神情冰冷,但却奇异的给慕含烟一种安心的感觉,“主上?”
“是,我叫无尘,是主上的得力助手,主上去边关前,曾交待我好好保护夫人,这些日子以来让夫人担惊受怕了,还请夫人谅解。”无尘恭敬的道,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暗卫首领了,但是他仍习惯于唤云灏桀为主上,前几天他奉命去外地调查,并没在京都,今天刚回来,就得知太子明日登基,长公主于三日后下嫁凤渊的事,他当下便急急的赶来朝华宫。
慕含烟自然清楚来者与云灏桀的关系,遂放了心,“不用客气,你是灏的助手,自然知道灏桀的去处,我有许多事都不明白,还请你能直言相告。”
无尘知道慕含烟要问什么,于是点点头,“夫人尽管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尘并不以公主之礼待慕含烟,这让慕含烟很舒适,她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摊上这么个长公主身份,“我听说灏桀去边关了,问其他人又不方便,你应该知道他是为什么事去的吧,边关战乱,他可还安好?”
“是,主上与皇上约定一月为期让鞑靼国俯首称臣,而条件就是夫人不用下嫁凤渊,三天后正是一月的期满,夫人,边关战况吃紧,鞑靼皇帝已经驾崩,揶律齐也被剿杀在金都外,我国兵马长驱直入,已经攻下十座城池,只是我们联系不上主上。”无尘据实以告,这些日子以来,他一边出任务,一边将云灏桀的动态牢牢掌握在手,每日都会有最新的报告传来,但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得到消息了,不知道云灏桀出了什么。
“什么?”慕含烟震惊的问道,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无尘所说的联系不上主上这句话上,“什么叫联系不上?”
“夫人,你别着急,主上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无尘安慰道,他相信主上会突破千难险阻回到京城来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京城是否还有能容下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