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聪明的女娃娃。”他自信一笑道,“到那时,再说那时的话吧。”
白隐竹的脸色一变,她知道张良已经动了杀意。
项羽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武功极高,自然是察觉到了周围的布满了众多高手士兵们。倘若自己和他们一搏,拼死到还能杀出去,可是白隐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千军万马之势?
白隐竹眉间轻蹙,自然是看出了项羽的思虑,道:“曾经,你对我说过‘相爱永相依,生死永不弃’,不知这话,今儿可还有用?”
项羽轻轻地道:“我想听你唱楚歌,唱那首我教你的楚歌。”
项羽紧紧握拳,一个伸手,抓住挂在乌骓身上的破阵霸王枪,紧紧握住,浑身上下爆发出骇人灵魂,慑人心魄的杀意,逼迫黑暗中的士兵们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伤了他。”项伯道,“他毕竟还是项家的人。”
张良点头道:“我知晓。”他随即转身对项羽道,“项王!你可知你身边的白姑娘已经时日无多?”
项羽一愣,望向白隐竹。白隐竹却低头道:“不过是身上的小毒未消罢了。”
张良见白隐竹这个模样,不由笑道:“白姑娘,你不必担心,胡亥你可认识吧。”
白隐竹愣了一下,想了想道:“认识,如何?”
张良道:“他可为了姑娘你付出了好多啊!他为了给你炼药,不惜和我们定下了那样一个约定,听起来就可怕,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白隐竹冷冷地道:“那又如何?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张良道,“你身上的‘中蛊为毒’的解药,已经快要成功了,啧啧啧,倘若不是城破了。他也不至于要和我做交易。”他望了一下项羽,这个咸阳城正是项羽攻破的呢!
项羽的面色一滞,不由露出懊恼的神色,他知道这个解药的炼制过程,千千万万不能受到一丝的差错。
张良笑道:“不过呢!是他定下的交易,又不是姑娘你,姑娘自然不用担心。”他这话的意思,白隐竹是知晓的。无非在讽刺她无情罢了。
她不是无情,她的情,早就已经给了他人。即便是再好的一个人,她注定要辜负他的苦心。
张良道:“姑娘只需要跟我去一趟沛公那里,等至解药炼了出来,就好了。”
白隐竹冷冷地盯着张良,道:“又用这种戏码,你认为,他会在乎我么?”
项羽紧紧握住了白隐竹的手道:“我会的。”
“籍!”白隐竹无可奈何,又无话可说。她今生的良人,究竟是托付对了还是错了?这个天下,她是为了他而算计,还是他注定要为了她放弃天下?
这个夜晚,不知何时,星辰已经悄然西斜,就连明月也掩去了光彩。黎明就要到来,可对于芸芸众生而言,这个世界,真的会有黎明,会有光明吗?战乱,暴政,战乱!
天亮,对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尽头。一个抉择,去,抑或是,死!
她不怕死,她只怕,今生拖累了他!
“我去!”她转身面向项羽,新生的阳光投影到她的面庞之上。本应是带来几分活力与血色,却不料彰显的更加苍白。她凄婉一笑,宛若生离死别,“籍!对不起……”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拖一天,便也是一天了。
她低头道:“等我回来,我一定唱楚歌给你听。”
四年苦战(2)
天空宛然是一片湛蓝,如若大海般辽阔,不知道何处是始源,亦然不知何处是终结。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静静地依靠在一株参天古树之下,抬头仰望。这一袭红衣,长长的束腰,恰好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那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的美丽,宛若最美的红霞,美而不妖。
她这个人,最讨厌的,便是红色。那是鲜血的红,是死亡的红,是火焰的红。即便,这个颜色,最是适合她,也最为懂她。从小,她便对这个颜色深深地厌恶,厌恶这个颜色在那么一个瞬间,毁去了她的城,破了她的家。如今,她却为了那个人,用虞姬的身份,穿上这一身红衣。
嬴胡亥站在原地,静静地遥望那个女子,半晌无法言语。他紧紧捏住手中的一个药瓶子,似乎是想要融入骨血之中。
四年了!他看了她四年了!
这四年里,他未曾再见她笑过一次,也未曾与她多言半语。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愿。
她不愿再多瞧他一眼,多与之说半句闲话。她只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个地方,遥望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想必她的心里,是深深地思念着那个人的吧。
“药,炼好了么?”白隐竹轻轻问道,波澜不惊。
胡亥将手中的药瓶子慌忙掩藏在了袖口之中,道:“还没有。”
“四年了。”白隐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这个时间,恐怕已经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