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伺候卫姑娘更衣。”
卫泱道:“不必,穿衣这种事我自己还是做得来的。”
“那怎能一样?卫姑娘万金之躯,这些事当由做奴婢的来效劳。”
暗讽她娇气,卫泱岂会听不明白,她以往在宫里就厌恶有话不明说,一根肠子非得绕城九曲十八弯。她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来吧。”
待乐芝绕过屏风,看到那出水芙蓉的身子,微微讶异,说美玉无瑕,都不足形容。到底是青春好年华,没一处是不令她羡慕的,又难怪迷得住慕湛。
同样身为女子,命数却如此不同,人家便是瞎了,亦是金尊玉贵,有人呵护,自己自打一出身就被当赔钱货,一辈子不见有人珍视。
府里异常安静,卫泱好奇:“今日人都去哪了?”
乐芝道:“都去北峰山底下挖地库了。”
卫泱手中茶盏打翻,厉声唤了阿六敦进来:“卫兖可跟慕湛说过地库里的事?”
阿六敦为难,说是说过,但将军不听有何法?总不能叫他直接说是因将军不信她?
卫泱确已猜出答案,只见她篡着拳,眼虽是看不见的,但仍能表达怒火,一把火烧过胸膛,她字字铿锵:“混蛋,竟不信我。”
又跟阿六敦将话说明:“你带我去北峰山底下,你若敢说不,我现在死给你看。”
阿六敦左右为难,一旁乐芝突然冷哼一声:“好歹你与他也做过夫妻,他没死成,你就见不得他好了?”
卫泱不想与无知妇人计较,自己摸索了门口的方向,踉踉跄跄要往出走,逼得阿六敦无奈,叫来赫连寿商量,才同意带她去北峰山底下。
路上卫泱也想,那样一条烂命,死了算了,他自己贪心,也怨不得别人。
到了北峰山底下,卫泱由阿六敦扶着下车,已经开始挖掘,四处都是铁锹声,她先是喊了声别挖了,不知原来谢尔德也在此,正怔怔看着她。
士兵们先是停了一停,慕湛道:“接着挖。”
他这一声如在卫泱心头浇了一桶冷水,她竟失去分寸,要存心与他作对,使了全力推开阿六敦,蹒跚前行,终于寻到挖掘中士兵的方位,指着那块地道:“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火药,你们这是在自掘坟墓!”
慕湛依旧道:“继续挖!”
她哪还有什么理智,想也不必想,慕湛怎么可能信她的话?气急,竟从地上捡起石头,朝他声音的方向扔去,她虽看不见,这一仍,方位精准,正巧砸在慕湛胸膛上,恰好是她当初拿匕首捅向他的位置。
事到如今,哪有什么可顾及,可忍耐?
卫泱失明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她似是一粒尘埃,没人听得进她的话,甚至没人感觉得到她的存在,连她自己都感受不到。
慕湛一遍遍告知自己这小女子心狠,但她这么可怜,叫他于心不忍。
罢了罢了。
他道:“挖到见底为止!”说罢上前,将卫泱一把扛起,道:“老子答应不见你,现在是你来撩拨老子,怨不得别人!”
将她扔到马背上,一路狂奔回镇子的府邸上,又扛进屋里,全然不顾她的挣扎,卫泱腰在他脖子上,血渗了出来仍不松口。
他连门都未锁,反正她是看不见的,一个小瞎子,有什么好在意。
卫泱想到刚刚嫁去时,每天每夜都被他蒙着眼,翻来弄去,百般折辱,那时的屈辱感再现心头,此时给她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捅向他。
他原本就是一只未经驯化的兽,任何语言都听不进去。
“你就庆幸老子是人不是鬼,是鬼的话早让你偿命了,也不知人鬼交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卫泱不是不知道他无耻,此刻她也顾不得矜持,指甲抠向他的脖子,划下血痕,骂着他不要脸,仍觉得不痛快。
“张开腿!别逼我绑你。”
终究是弱女子,生死其实早交在他手上。
☆、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