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到了会仙楼,蒋平举着羽扇领众人进去,特意看了一眼大哥,卢芳放慢脚步,两人落在众人后面。
“大哥好眼光,闵姑娘长得好看不说,多年江湖行医,行事说话颇有咱江湖儿女的风范,这要是娶回家去,啧啧。”
“四弟休得胡言,姑娘家的清白怎能随意玩笑!”耳朵却红了大半。
“不想它是个玩笑,就放手去追啊。”
众人坐定,也不客气,先干掉了一坛老酒。
白玉堂放下酒碗,想起一事,忙转头看身侧的展昭,展昭也跟着喝了一碗,神色如常。他知道这是展昭第一次喝酒,暗想,这猫和自己挺像,竟也是个天生酒鬼。
“来来来,吃菜!”徐庆抄着筷子张罗,向一条鱼夹去,还未碰到分毫,但觉手腕一麻,跟着筷子飞了出去。
疑惑地抬头,只见展昭恶猫护食的架势,端起整盘鱼,双手一圈护在怀里,一双乌黑的大猫眼精光四射。
众人目瞪口呆。
白玉堂最先回过神来,拍拍他的肩膀,展昭忽然转头,恶狠狠地“喵呜”了一声,鼓起腮帮子,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怎么了?”蒋平呲溜溜喝了一口酒,看好戏地问道。
白玉堂觉得这猫有点丢他的人,伸手去抢他怀里的盘子,展昭立时被激怒了,猫爪子一撂,他的手背上就多了几条血印子。
疼得一个激灵,白玉堂蕴着两眼英雄泪,可怜巴巴地看他:“猫儿,你竟然为了一条鱼抓我!”
展昭歪头看他半天,眼睛里戒备渐消显出懊恼的神色,恋恋不舍地放下鱼,拉过白玉堂的手,温柔地伸着舌头给他舔手上的伤。白玉堂心花怒放地享受着他的服务,这点伤算什么。
“老五,你师弟这是在唱哪出啊?”韩彰看不明白了。
“不是师弟,是师——”
白玉堂一把捂住展昭的嘴,含混地道:“你们吃,别管他,他醉了!”
展昭确实是醉了,名副其实的一杯倒。
别人耍酒疯是哭闹不止,展昭则是猫的本性毕露。白玉堂太知道如何收服这只猫咪了,伸手在他白玉似的耳后轻轻一挠,他立刻浑身柔软,猫样乖巧地伏在白玉堂膝上,蜷起了身子,半眯的眼睛中流露出餍足的神情。
一侧的闵秀秀看的狼血沸腾,再三请求白玉堂让她代为照看睡过去的某猫,被其断然拒绝。
酒到杯干,几个大老爷们,听着大堂里说书人讲说着这次破赵府救童男童女的桥段,心里更加开心,愈加敞开了肚皮饮酒。一顿饭足足吃了四个时辰,连晚饭一并解决了,互相扶持着走出酒楼时,雨歇风住,月明星稀,灯火阑珊。
几人中,除了闵秀秀和一杯倒还在呼呼大睡的展昭,白玉堂算是最清醒的一个,大着舌头道:“卢大哥、韩二哥、徐三哥、蒋矬子,你们带猫儿先回去,我去送闵姐姐。”说着打了个酒嗝。
徐庆挥挥大手,晃晃悠悠站不稳:“老五,嗝,叫俺三哥就行,徐三哥多生分,嗝。”
蒋平哈哈一笑:“咱们既然这么投缘,不如结拜如何?嗝,五弟看咋样?”
“好!”白玉堂回身看向酒楼内众人,大声道,“我看咱们也不用挑什么日子了,就让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以天上的月亮为盟,我白玉堂与四位哥哥,今日义结金兰!”
五人相视一笑,跪在当地,撮土为香,歃血为盟,一个跟头磕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五人还未起身,坐在门槛上的展昭忽然睁开眼,喊道:“我是白玉堂他师叔!”遂又昏昏欲睡。
蒋平混沌的脑子转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那他不是平白比我们都多出一辈儿?都怪你,老五!”
待到白玉堂要去送闵秀秀时,卢芳突然变得很清醒,毛遂自荐,要去送人。
“我还以为大哥稳重敦厚,原来装醉。越是外表文良的人,越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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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酒坊的床上,展昭瞪大双眼,浑无睡意,耳畔是白玉堂沉重的呼吸声,还夹杂着“喝、喝”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