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战,她得在二十分钟内想出哄好她的办法。想起15年夏天,她搬入廉租房,八层楼高,人生中第一座鲜明的地标。安远思住顶层,冰山地狱或者无间地狱,无所谓,她是有道德感的无神论者。晚上打工回家,三楼那对夫妻仍然开着门吵架,是从不延迟的八点档,剧情老套但足够吸睛。油烟满溢狭小的走廊,在成年累月的油烟和啤酒中,他们的爱恨搅拌稀碎,味道难闻。家和万事兴,邻居说。 没有排气扇和抽油烟机,40栋的居民开门煮饭烧菜,小孩子相互串门,她需小心避让。一家三口住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比她多了个九平米的房间,也会幸福吗?走到七楼,被巨大的纸箱、纸板拦住去路,后面探出一张青春逼人的脸,那张脸扭头,喊着:师傅,往旁边靠一些。她不会寒暄,或者说刚搬进来之类的废话,对江沚点点头,从装修师傅给她让出的窄道里挤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