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月心里忐忑不安,怕是自己叫错了什么。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女人只是诧异,或者更多的说是激动,更是一种似乎是被接受的激动,这叫卫九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她是机灵的,便把话给揪过来,“怎么,你不想让我这么叫你吗?”
她问的是理所当然,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也亏得她自小便是卫国面前是一副乖女儿的样子,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乖巧娃娃的面容下,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个道理,她几岁时就懂得了。
那女人是陈家声的妻子,姓秦名玲,听说先前嫁过人,后来又离过婚,与当时已经是死了妻子的陈家声看对眼,也许可说是一拍即合的,便是嫁给陈家声当起陈子默的后妈。
谁都知道,这后妈都是难当的。
秦玲也有这个烦恼的,只是,她向来是个有耐心的人,兢兢业业地侍候着这位陈家声的掌上明珠,从来都不敢有一句重话的,就怕着两个人之间起个冲突什么的。
她是个什么人,嫁给陈家声,早就是摸透着陈家声的脾气,疼女儿,便是跟他一起疼,不,还要做得更好,比陈家声更疼,只是,惟一的遗憾,便这么多年来,她连个孩子也没有,且这陈子默就是个白眼狼,在陈家声面前是一副好脸色,背着陈家声又是那个不屑的眼神。
还是头一次叫她“妈”,这声还真叫秦玲有些个惊喜,她是有些惊愕,可没有表现出来,连忙露出激动的表情,好叫她看见她是多么的“盼望”听见这一声。
“哪里的事,我是太激动、太激动了——”她那个表情是唱作俱佳的,没有个三两三还真是弄不出来这么个真诚的样子,明明是快奔五十的人,偏就是保养得极好,看不出来真实的年龄,“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她笑着问,那眼里的湿意还没干,全是欣慰的笑意。
卫九月还真是饿了,手往着额头一抹,那里让包扎着,伤口处有些痒,她到是不敢碰一下,就怕伤口给裂开了,不是怕长
住在这里,钱这方面太过奢侈,而是她实在是厌烦待在医院里。
“来点粥吧,只要不是皮蛋瘦肉粥就行——”她最讨厌吃皮蛋,以前早餐都是这个,她不想吃那也是得吃的,在卫国的手下,就跟他以前手头下的小兵一样,得听他的命令,不得有违逆的半点意思。
秦玲微微一愣,眼前的这位,穿着医院里发的病号服,竖条纹,有些大号,衬得她越发的瘦小,没有血色的小脸,更让觉得她觉得有些不太放心,“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
她以前?
她以前根本不爱吃!
卫九月差点把话给毫不设防地捅出去,临了,她的理智回头,把她快滑到九霄云外去的理智给死死地拽回来,不叫她把心头的话给说出去。
她摇摇头,“现在不爱吃了,乌漆抹黑的,吃的嘴里都发苦,我想吃点甜的,就是白粥,加点儿糖,最好是用冰糖,菊花味的,能行吗??”
秦玲还是头一回听见着陈子默这样子对她说话,不再先头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样子,反而是现在这种还询问她的口吻,更加是觉得有些不对,可是——
许是出过事,这性子跟着转了?
当然,她嘴上是答应的,等着一出病房,便是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叫她先煮粥了,还叫阿姨去超市里买点那什么带着菊花味的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