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我每天都要干大量的家务,闲下来时,还要到街上捡废品来卖钱,却从未吃过一顿饱饭。每天,都是伍大官撑得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才有我的份儿。
伍大官贪食,为了不让我吃饱,恨不得每天都把盘子里的菜汤都喝干净。
幼年的我,因为常年食不果腹,严重营养不良,瘦得跟麻秸秆儿一样。而,伍大官,却胖得跟猪一样。
如果不是需要我做家务,我想,他们可能会活活饿死我吧?!
在姑婆家,大多数的日子,都是苦日子。
只有一天是好日子,那就是每个月的最后一天,赵月阿姨会来。
每到那一天,姑婆都会给我穿上我洗脸梳头,穿我唯一一套干净的旧衣服。
赵月阿姨每次都给姑婆一个牛皮纸信封,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一会儿。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也可以那么温暖。
姑婆双手握着赵月阿姨的手,泪眼婆娑地唠家常:“伍悔是个苦命的孩子,打小儿就没妈疼。跟着我,我一直拿她当心尖儿肉一样疼呢!”
现在回忆起她那张虚伪的脸,真叫人作呕。
5岁那年的除夕,刚好是1月的最后一天。
我提前一个小时干完所有家务,姑婆赶紧给我妆扮好,等待赵月阿姨到来。
别的小女孩儿都扎着漂亮的头花,她没有给我买,就揪下两截旧毛线,给我绑在头上。
又要见到赵月阿姨了,我特别开心。
然而,这一次,我站在小区门口,迎着寒风,一直等到每家都响起春节联欢晚会的音乐声,都没有等到赵月阿姨来。
一个月仅有一次的希望也落空了,我有些落寞地走回家。
虽然年龄小,但是,多年来察言观色的生活,却让我变得异常敏感。
我一回到家,就发现气氛不对,每一个人都把脸拉得特别长。虽然电视里演着好笑的小品,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
他们已经吃完了年夜饭,桌子上,堆着一堆脏碗盘,和半个馒头。
我本就穿得单薄,在寒风中等了一整个下午,浑身早就冻僵了。
姑婆指了指饭桌:“吃吧。”
我赶紧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伸出又红又肿的手去拿馒头。
双手指节冻得僵硬,稍微动一下,骨头就疼。我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抓住那半个馒头。
秦翠花是伍大官的妈妈,姑婆让我叫她舅妈,叫伍大财舅舅。
她瞪着眼睛看我,当我第三次尝试失败时,她蹭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一把拿起那半个馒头,一甩手,给扔出了窗外。
那半个馒头是我唯一的年夜饭,她却给扔了……
“吃吃吃,吃什么吃?就知道吃!拿不回钱来的赔钱货!我宁愿拿馒头喂狗,都不给你这个野种吃!”
我吓得不敢说话,只是睁着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盯着她。
姑婆对外人厉害,但是,面对这个儿媳妇儿,就乖得跟小猫儿似的。秦翠花撅了她的面子,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秦翠花光是冲我喊还不解气,一把把我拽过去,拿着擀面杖,就往我背上一阵乱抡。
在这个家生活了5年,我早就习惯了挨打。而且,我知道
,挨打的时候不能哭,越哭,他们打得就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