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青光泛着微弱的血sè似乎须臾间就击中了他的道体。
‘轰’地一震,陶宝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崩碎,破裂,消散。
没有丝毫的疼痛感,却可以清楚地感知着它们的发生。
青光越陷越深,当它完全突破陶宝道体之时,就是陶宝道崩之际。
生死关头!
陶宝却已经找不到任何所学道法可以破解!
正午的阳光是那般的灿烂热烈,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阳光照shè在身体上产生的阵阵热力。
陶宝的记忆忽然被打断了,或者说不是被打断了,而是停在某一个片段上。那是一幅图,一幅半是火焰,半是湖水的大道求生图。
图画中,紫须草宛若活了一般,面对着灭世而来的熔岩,拼尽全力,斗生斗死,为了争取那一丝生机而苦苦求生。
陶宝眼前一亮,这正是紫须草最后传道的那一幕道意。
何为道?非是道元,非是道力,非是道法,非是道寿。
道,是境界。是求生的境界!历尽万劫而不悔的意念!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陶宝恍然间闪过一念,仿佛回到飞天峰上,面对冰岩寒壁,纵是一尘一砺,也要凿下去!
念动而生,神庭之处飞出最后的三个念头,如珠玉连窜一般,击向淡淡的青光!
‘道’‘念’‘忘’,一大两小,坚如钻玉,却在淡淡青光的威力之下,恍然间便碎成齑粉!
‘蓦’地,陶宝只觉得浑身一松,随着执念消失,自己突然进入到一种空净无暇般的境界。无念无yù,无思无我,既不恐惧,也不索求。只余一观一闻一思三觉,道息顺畅通达,道体如rì照无隐,道觉似可观千里。
这种微妙神奇的境界并没有存留的太久。
一抹血sè忽地划破的天宇,好像将天空割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滴滴的鲜血从这道口子内滴滴嗒嗒地落了下来,渐渐地越来越大,最后,整个世界都是血雨如瀑。
血雨散发着恐惧和残酷的意志,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世界里存活。只是单纯的血sè就足以令人疯狂。
陶宝静静地站立在血雨之中,双目不停地扫视着这个恐怖世界,如果找不到出路,他就会彻底的迷失在这里。
其实,这里就是那青光所藏的血sè道意。只不过,这抹道意是天迹道人的道意,比之以前他所承受过的大道士触手道意不知强了多少倍。
在这个血雨连绵的世界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一片荒芜的大地,无论你走到哪里,眼前都是血红的艳血。湿沾,yīn冷,残酷,陶宝无法想像,要怎么样的经历才会悟出这样的道意。
以陶宝现如今的道修,便是驱除大道士的道意也是千难万难的,更遑论天迹境界的道意。虽然无法驱除,但是陶宝还另有它法可以破解。说起这个方法,还牵扯出一个秘密,当rì陶宝在雾隐湖时,时常受胡隐娘欺压,对于天迹境界的道意可以说是深有体会的。不过在一次修道养伤之时,偶然间省起灵光石,本是想借助灵光石体悟道法,谁知灵光石绽出莹莹道光,将体内残留的天迹道意尽数吸纳进去。
目睹变化的陶宝顿时震惊之极,知道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联想到灵光石内的世界,莫非那些世界俱是天迹境界的道意,而非真正的世界?
陶宝心中一动,手掌一翻,将得自郑家玉的灵光石取出。不需陶宝运诀,这灵光石自然而然绽放的道光晃了几晃,陶宝眼前便血sè淡去,片刻后就已经回复原本的朗朗晴天。
道意既去,残存的些许道法余威对于陶宝已经构不成威胁。陶宝逃得一劫,心下庆幸,长舒口气,道力一震,昆翅疾颤,便向外逃离。
刚刚飞出不足一里,陶宝骤然发现前面里许外静静地站了一人,灰sè衣袍,半黑半白的头发乱散披在肩上,背身而立,仿佛突然出现,又仿佛千万年前便存在在这里。这种绝然相所反的两种感受让人生生不断地左右纠缠,道念撕裂。
陶宝心跳如鼓,浑身冰寒,喉骨不由自主地上下哽动,绝望的念头涌上心头。如假包换的天迹境界。这样恐怖的道人为何会找上自己的。
幸亏得他曾见识过两位天迹道人,还不至于立时吓的魂飞魄散,软手软脚,但事实上他已是肉上案板,任人宰割而已。
陶宝勉强压下心中忐忑恍惚,也不叽声,静静地停在半空之中,不近不退,束手而立。
这道人也怪,站在哪里,也不动弹,也不发话,仿佛真的是个木头一样。
整整一个下午,又过了一夜,陶宝都不敢动上一步。
当一轮朝阳从山岭间跃动出来,绽放出无数道阳光时,那个道人才轻轻抖了下道袍,干哑生涩的嗓子说道,“小辈,当今国朝是‘周’还是‘魏’?”
陶宝一怔,连忙道,“已是‘魏’主为皇。‘周’朝已在千年前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