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丝丝缕缕地吹着。
回到渡业教的严晨,难得松了口气。抱着怀中软嫩的小雨儿,睡的很是安心。就在他安心时,凉已经放出一缕灵气,使这父女二人睡的更沉。
午夜时分的清芸山,格外凄清。
白色月光照耀下,青石板一路沿向清灵树。凉披着红锦白绒斗篷,带着钟夜冥,缓缓走着。
“我还是第一次自己走到法坛呢。”望着黑洞洞的暗门入口,凉忽然想起些什么,唏嘘道:“不知爷爷走的时候可有什么?”
“没什么。”被凉问了个措手不及,钟夜冥扭过头,如此回答。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凉的眼睛。如此清冷的白月光下,一切都无处可藏。
“说吧。”
凉的语气笃定而严肃,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味道。
钟夜冥明白,如果再遮遮掩着,只恐凉要动用灵气,强逼自己说了。
进入地下,钟夜冥才叹了口气,不敢看凉,小声说道:“掌门说,他养了一只白眼狼。早知如此,就该将……将孽种一掌拍死,魂魄俱灭,以证教清。”
声音颤颤的,钟夜冥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凉的反应。生怕她想不开。
不想,凉却是毫无反应,依然平稳地一步步走着。似是在听别人的事。
越是这样,钟夜冥反而越是担心。
“凉,你不用往心里去。当时是钟离清占了你的身体,那掌也是钟离清打的。作为老祖宗他教训后人并无不对。所以……”
“我知道。”勾了勾唇,凉淡淡道:“爷爷只是在怨我为何没有早些死吧。当时我动用全部灵气离开冥池时,爷爷对我就起了杀心。他便已打了我一掌,同时催动了七绝散。对上雪莲时,我已伤了七分有余。”
走到法坛底下,望着清灵树的根须,凉伸手抚着胸膛说:“真抱歉呢。如果可以,我该早些死掉,随了爷爷的愿望。”
“凉,不要瞎说。”只恨自己无法拥抱她,钟夜冥咬着唇,很是不忍,“我在外等你。”。
“麻烦你了。”递给钟夜冥一个浅淡的笑容,凉脱去斗篷。
站在清灵树下,震开血脉,嫣红流淌间,精纯的灵气外放。清灵树的根须似是受到极大的刺激,化作尖刃,刺穿了凉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却是脑中白光一片。混混沌沌仿若飞升的须弥感传来,凉望着眼前那虚幻的影子,恭敬行了个礼。
苍老至圣的声音响起,道:“钟离凉。汝欲何求?”
“初次见面。”凉保持着恭敬地笑意,却依然吃痛地抽了口气,道:“恳请天神,能许些许新灵。”
“天命于汝,不应有难。”
凉听着,没有答话。只是重复了一次请求。
虚幻的影子晃了晃,瞬息之间仿若思考着整个大道天演,末了,一捧新灵出现在凉的双手之中。
“天命不成,魂魄不再。”带着绝对的力量,苍老至圣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是十足的威胁。
凉苦笑着,点了点头。张口将新灵全数吞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