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最开始令她去寻严晨的时候,哪怕不成,也毫无惩罚。如今,已然是赌上了七魂六魄。
待清灵树的根须自体内离开。凉扑通一声,跪在了祭坛上。
体内的新灵正发挥着力量。渗透四肢百骸,愉悦地欢畅着。**渐成,早已断成星点的经脉又长回相连。灵气流淌之下,活力十足。
吐出一口黑血,凉抹着嘴角,几分苍老已然消失不见。
又回复成一年前刚刚十七岁的模样。温雅动人,纤尘不染。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凉这才唤来钟夜冥,让他带自己去祠堂。
“今夜就去么?”看得出来凉刚刚定是和天神达成了什么交易,此时心力虚弱至极,钟夜冥建议道:“不如休息几日再去。”
去祠堂,对凉也是极大的考验。钟夜冥还记得,小时候凉似乎总是跪在祠堂里,修炼进步不够就不许出来。
美其名曰在茫茫先祖的苛责下。事实上根本就是钟离霁在用子虚乌有的事情压迫她。
“就当我这不肖子的愿望吧。”破天荒地扶了把钟夜冥,凉如此道:“而且渡业教现在的掌门毕竟是惊鸿哥,我出现在这里,反而不合适。”
去往祠堂的路,冷风阵阵。
钟夜冥提前安排好人,支走了守门弟子。自钟惊鸿离开后,这全教上下的大事小事都由钟夜冥和钟无艳打理。
虽然钟无艳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是个女子,心力有限。身体劳累之下,对钟夜冥如此信任,便也放心交由他管理了。
渡业教的祠堂,四面全是黑色的灵牌。点点白烛昼夜燃着,象征着先人高尚的景愿时刻观察着众人。
钟夜冥关严了门扉,只是站在门边,连半步也不想踏进去。
这渡业教,说是以渡尽天下苍生厄苦,看似高洁无比。事实上,却是成日想着羽化成神。
为何羽化?当然是成神之后,便有资本立在仙道两届的最顶点。
他们日夜向往的,还是钟离清成立渡业教时的鼎盛景象。对于这点,教中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自帝王家出生的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伟大无私的付出,什么高洁无比的志向,不过是为自己私心披上的皮囊。
说到底,依旧是凡人的私心。
凉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自台下取出白烛,一支支换下每个灵牌前的残烛。
“八岁时,爷爷要求我将这台上的白烛一起点亮。”指着主台上的数十支白烛,凉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忆道:“当时我觉得好难。”
说着她将左右两边的侧台白烛也撤了下来。祠堂中登时漆黑一片。唯有凉清冷的嗓音平淡道:“可是爷爷说,做不到就不能离开。于是我就在这祠堂里,靠着灯油过了半月。”
倏地,指间灵气燃起,百支白烛一齐燃起。
摇曳的橙色火光印着凉身上的白袍,也印在她漆黑的眼眸中。
“现在却是做到了。而且比当时爷爷要求的更好。”往前,双膝跪地,磕在地板上,凉对着钟离霁的灵牌重重地行了礼。
“凉……”见她如此无怨无悔,钟夜冥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拽起她道:“你真当他是你爷爷?”
世上怎会有那么无情的爷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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