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初雪,下不了多久。
第二天,就成了绵密的小雨。
尽管如此,寒风依旧凛冽,冻得人直打哆嗦。
翁格涛衣衫单薄,看着卧病在床的妻子,满脸愧疚。
他个子不高,脸上的皱纹与年龄不相符,额头上布满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沟壑。
头发几乎白了一半,都是这五年愁出来的。
谁能想到,他住着外表看起来还不错的两层小洋楼,竟然连木炭都买不起?
女儿翁小云,已经念到高中,正是要花钱的时候。
她每个星期才回来一次,这是他最心的时候。
他需要找亲友去借钱,你一毛、他五分,不知道借了多少回。
就靠他到附近做点小零工,能赚多少钱?
一个月,赚个20块,顶天了!
最让他崩溃的是,妻子陈翠娥生病了。
刚开始只是咳嗽,他以为只是小风寒,去卫生院抓了药。
谁知,半个月了,还不见好。
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已经开始咳血。
他终于明白,这是肺痨。
在这年代,他突然想起,自已的岳母,也是肺痨去世的。
生命的最后时候,拼命用手掐着自已的喉咙,脸色胀得发紫,死状极为可怕。
现在,自已的妻子又要步入后尘。
“咳、咳、咳。”
陈翠娥又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嘴角又出现一丝殷红。
翁格涛连忙上前,给她拍着后背,两滴浑浊的眼泪掉了下来。
“翠娥,是我连累你们娘俩,你还是去医院吧。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治好你。”
陈翠娥面黄肌瘦,全身无力,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这病,没救了。小云成绩好,能上个好大学,一定要让她好好念,有个好前程。”
翁格涛心如刀绞。
“要不,我还是去借点钱,送你去医院,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不、不、不。”
陈翠娥慌乱地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