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钳“当啷”砸在窗框,震得玻璃嗡嗡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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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早已带人包抄而出!
老式手电筒的昏黄光束刺破暮色,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织成一张光网。
孙跃民的军靴,在冰面打滑的声响急促如战鼓,喘息的白雾在身后拖成一道尾迹。
碎砖墙、腌菜坛、歪斜的自行车骨架
——熟悉的景物在追击中扭曲成怪异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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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头堵!”
秦天嘶哑的吼声撞在巷壁上。
三条岔路口前,孙跃民突然急刹转向,军靴在冰面划出半圆,积雪下的煤渣飞溅如霰弹。
他蹿进废品收购站的铁皮棚;
锈蚀的罐头盒被踢得叮当乱滚,惊起棚顶一群乌鸦,黑羽混着雪片纷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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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三支五四式手枪同时上膛的声响,在零下十五度的空气中凝成冰锥。
孙跃民被逼进铁皮棚死角,后背抵着摞成山的旧报纸。
——1975年3月30日的《汉江日报》头版头条《机械厂劳动模范表彰大会》。
这些旧报纸,此时正贴在他汗湿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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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个箭步上前,军靴扫起积雪蒙住孙跃民双眼;
趁其抬手格挡时,拧臂压肩,将人整个按进腐臭的垃圾堆。
锈蚀的罐头盒边缘割开孙跃民颧骨,血珠渗进1975年的旧报纸,模糊了劳动模范照片上小姨夫的笑脸。
“铐上!”
秦天膝盖顶住孙跃民后心,扯出手铐的金属冷光刺破暮色。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周鹏的血,正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晕开春天最早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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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县;
铁皮暖气片,在墙角嘶嘶喷着白雾。
蒸腾的热浪,将证物室的玻璃窗洇成毛玻璃。
祁川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煤灰,左手捏着镊子悬停在水杯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