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山县公安局;
铁门闭合的金属颤音,在审讯室内久久回荡;
祁川冷着脸,带着秦天和两名干警,走进审讯室。
哗啦啦!
坐在审讯椅上的孙跃民,忽然倾身向前;
手铐链条扯得铁椅“吱呀”摇晃。
他缺损的门牙,在顶灯下泛着黄褐色的光泽。
“你瞪人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那女老师从坟里爬出来了——”
孙跃民的尾音陡然拔高,成尖笑。
震得暖气管道簌簌落灰。
·
祁川的钢笔尖“咔嚓”戳穿笔录纸,蓝墨水在“1975。4。16”的日期上,洇开毒蛛般的墨团。
玻璃板下,压着的全家福突然迸裂细纹;
照片里小姨怀抱的襁褓,正对审讯椅的位置。
“当天中午十一点零七分!”
秦天用警棍抵住孙跃民不断抖动的膝盖,钢制棍身反射的冷光割开雾气。
“槐树巷二楼发生什么?”
·
孙跃民残缺的左手小拇指,突然抽搐。
断口处的紫黑色肉瘤,像毒蘑菇般鼓胀。
他模仿挥击动作时,军大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部烫伤的疤痕。
“那男人的上海表反光刺得我眼疼!”
孙跃民的喉结,在瘦削的脖颈上,癫狂滑动。
“我抡起煤油灯——”
右手猛然下劈带手铐碰撞声;
“咚!”
“脑浆溅到五斗橱的搪瓷缸上,还冒着热气呢!”
·
啪!
审讯室内的暖气管道,突然爆裂。
滚烫的蒸汽,裹挟着铁锈味喷涌而出。
孙跃民在翻涌的白雾中,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