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祁川一拳砸向院里的老槐树,树皮碎屑混着积雪簌簌落下;
——十五年前,这棵树曾飘落槐花,覆在小姨的碎花裙上。
·
巴山县人民医院;
这里的走廊,总是飘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绿色墙裙,剥落处露出灰白的水泥。
祁川拎着网兜,推开306病房的铁门时,周鹏正用缠着绷带的手剥橘子;
果皮屑撒在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里。
“祁队!”
周鹏猛地坐直,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医生说后天就能拆线——”
祁川把网兜装的水果罐头,搁在床头柜上;
玻璃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扫了眼柜子上堆满的麦乳精和鸡蛋糕,嘴角微扬:“老秦他们来过了?”
“嗯。”
“杨副队带了红烧肉,秦队塞了包大前门。”
周鹏挠挠头,纱布下的耳朵泛红,“他们说等我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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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树影斜斜切进病房;
祁川忽然抽出钢笔,在《案件侦破报告》扉页唰唰写下几行字。
“伤好了去市局培训中心报到。”
他甩过文件,钢印下“祁川”二字力透纸背。
“刑侦技术专班,三个月。”
周鹏的橘子滚落床底,他抓着报告的手发抖:“我、我高中都没毕业……”
“现场形态分析,是你先发现的。”
祁川捡起橘子掰开一瓣,“平安县抓捕孙跃民,也是你不怕危险冲上去的。”
橘汁在指尖泛着晶莹的光,祁川继续道:“公安大学教的是理论,前线需要的是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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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清晨;
巴山县礼堂门口,支起了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摊;
裹着军大衣的老汉,正往砖炉里添煤块。
赵正刚的吉普车碾过结冰的路面时,车窗缝里漏进一声吆喝:“新到的上海大白兔奶糖——”
“爸,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