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愿意,最后的时候,跟翁家的那位三小姐,翁荔英合葬,允她入宋家祖坟。
扶桑反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坐在床边,二老爷在外院会客,二太太安排家事,宋旸谷也在主持外场。
就她们二人有闲时间说这些话,宋姨人已经很虚弱,扶桑特地陪她的,她给宋姨揉着手,“还疼吗?”
她总是浑身关节疼,但是不去看医生,不去医院,怕身上动刀子,怕人家扎针孔,宋姨这会很清醒,“不怎么疼,你婆婆是个好人,她心善,不然容不下我这样的人,走哪里带哪里,你跟你婆婆一个脾性儿。”
“你以后啊,好好跟你婆婆处,她也命苦,不说你也知道,走哪儿都带着她吧,别忘了她。”
她讲的话句句不祥,扶桑听得心惊,“您歇着,这些话以后咱们慢慢说,您如今看着大好,咱们不说这些话,至于翁家的姑奶奶,我们家里跟她家里有旧,多少辈子了,是一个祁主的,她的意思我没有问过,这些事情,您得跟旸谷说。”
扶桑不会插手的,当初大老爷不在了,是亲口说的,要宋家子孙给翁荔英养老送终的,但是这些年,宋家三兄弟都压着不说,翁家那一位,托人来说和过,但是没有用。
宋旸谷这边,咬的就特别死。
他咬的死,那么另外两位哥哥,就更不可能去划拉这个事情了。
但是宋姨知道,这个人还健在。
“我不求那么多,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不为了别人,也得为了大老爷,他总归是喜欢她的。”
喜欢她多过我。
以夫为天的岁月里面,连爱情都是卑微的,悲哀压缩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等死去后,在一方小小的棺木里面。
扶桑扶着门出来,宋姨不大好的消息压重不发。
等他们举行完仪式的第二天夜里,宋姨人就去了,二太太哭的不行,知道她是硬撑着一口气的,吊着一口气等婚礼结束的。
一个人束缚了一辈子,就连最后一口气都不给别人添麻烦,都得为了别人吊着。
扶桑马上扶着她离开,这个事情,不能给二太太看到,都是有年纪的人了,要忌讳一下,往后三天,一直到发丧,二太太都没有再出面。
扶桑正儿八经的当的儿媳妇,披白在府门外叩首接客。
管事儿的站一排在门口候着报丧。
等第三天,管事儿的接帖子,都是白帖子,结果来人没有,自报家门,“鲁南道青城王氏——”
扶桑猝然抬头。
管事儿的不清楚这里面门道,“请问,您是娘舅家里还是——”
是宋姨的娘家子侄儿吗?
看着挺年轻的,但是没听说过,青城还有分支不成。
这样的场合最要圆场儿,不能让人说理儿,站在门口不好看,迎着人进去。
元熊一边跟着进去,一边扭头看扶桑,怕给人瞧见了,又转过身去跟着管事儿的走,眼泪糊了眼,门槛都没看清,差点摔倒了。
管事儿的吓一跳,哭丧没有哭成这样的,跟死了亲爸爸一样的孝子一样,这八成是真娘家人来了。
要去问管事儿的,元熊自己去礼柜那边,自报家门。:,,